格蘭眼睛裡閃過憤怒的火焰,他盯著那隻沾滿鮮血的手臂,怒喊道:“她在哪?!”
年輕人終於將目光轉回格蘭身上:“是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讓人聽了不寒而慄。可格蘭已經全然不在意這些,他腦海中此時只有一個想法。
“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他握緊手中的巨劍,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慘白。
作為一名漁夫,殺魚是在所難免的,這是一個頗考驗技巧的活兒,不過還好在他父親的指導下,他早已經可以熟練地將一條魚刮鱗抽筋,擺上砧板。
可父親從沒有教過他殺人,當然,從沒有任何一個人教過他殺人。
洛還活著嗎?
他不敢想,他不知道如果洛真的死了,自己會怎麼樣。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自己心裡變得那麼重要的?也許從第一面開始,就已經註定如此了吧。
第一次踏上蘭徹斯曼大陸,從未聽聞“緣分”二字的他,卻已經將這段緣分深深烙在心底。
可是現在她卻可能已經死了。
殺了他。
本能告訴自己,殺他絕對要比殺魚簡單得多,殺魚還要保留魚的整條身體,而殺人,只需要將武器砍在對方身上就可以了。
無論是砍斷四肢,還是砍掉腦袋。
冷風吹過,寂靜無聲。
“啊!”
“啊!”
兩道聲音將沉默的黑夜徹底擊碎。
兩人同一時間怒吼,同一時間邁動雙腿,同一時間舉起手臂,同一時間撞向對方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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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麼騎士之間總要用決鬥來分出勝負了,因為只要是身處決鬥中的人,都必然會沉浸於這暴力的默契中,這默契讓人感覺比泡在溫泉裡還要舒服,比精緻的美女油畫還要美。
這簡直就是最完美的藝術!
兩人交叉而過,像是空中交錯的閃電,不同的是,這閃電過後落在地上的不是雨水,而是熾熱的鮮血。
轉身,站定,衝擊,停止...
兩人的理智皆被黑暗吞沒,他們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宣洩著心中的憤怒。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只是一瞬間,終於有人倒下了。
形如乞丐的年輕人手指被削斷了三根,胸口以及胳膊上也被劃出無數道劍痕,在一次次的衝擊下,單薄的身體終於不堪重負,緩緩倒在了地上。
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他原本充血的眸子竟散去血色,變得格外清明。
他已經感受不到身體傳來的疼痛,他身處黑夜,眼前卻洋溢著光明。
他看到自己身邊站滿身穿白色長袍的神秘人,他們圍著自己,不停吟誦著自己聽不懂的咒文。
畫面轉變,那些白衣人全部消失,他看到自己躺在一片光滑的草地上,他身前站著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眼懷愛意地看著自己,仁慈的像是夢中的上帝。
最後,他看到一道漸行漸遠的稚嫩青色背影,那道背影始終沒有轉過身來,他想走過去擁抱她,卻已經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