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天子率軍三十萬,御駕親征前往遊魂關。
王宮正門前,三十萬大軍整裝待發,就連空氣中都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身穿重甲的天子高高坐於馬背上,手持天子劍,正在鼓勵將士們,雖然話不多,也並沒有太激昂,可是依然將三十萬將士心中的激情和熱血給激發了出來。
桃夭策馬跟在天子身後的隨行官中,目光沉靜而又帶著幾分疑惑,這份疑惑都已經讓她疑惑了整整三日。
自那日師父父要求跟大王單獨說話之後,大王就變的有些反常,曾經好幾次桃夭還發現他偷偷地在看自己,且還是用著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偷看自己,可當她發現後,大王又會若無其事地轉看視線,一副他什麼都沒有做過的表情。
大王的反常令得桃夭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桃夭只能用通天鏡去聯絡教主大人,然而令桃夭沒有想到的是,她家師父父居然也反常了!
教主大人居然反常到第一次拒絕自己的呼叫啊,通天鏡裡金光閃了又滅,滅了又閃,可另一頭的教主大人卻跟死了一樣沒反應。
對比這二人如此反常的反應,桃夭覺得他家師父父一定是同大王鬧不愉快了,且還是一個不小的不愉快。
可究竟是什麼事兒,能夠讓堂堂聖人放下身段來跟一個凡間天子鬧不愉快的呢?
桃夭這三日來都沒有想明白,一直到浩浩蕩蕩的三十萬大軍已經出了朝歌城,桃夭的腦子裡都還在為這件事兒打結。
“你在想什麼呢?”
同樣打扮成隨行官的王貴人催著自己的戰馬走到桃夭的身側,她壓低聲音道:“咱們都已經出城了,你居然還心不在焉?是在擔心咱們都走了,宮中出什麼問題嗎?”
桃夭被她的話給打斷了腦子裡的疑惑,隨即快速眨眨眼,拋開了心中所思所惑,道:“我將桃子留在了宮裡,能出什麼問題。”
“那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王貴人疑惑地看著她,道:“從出發前我就一直在看你了,但你始終沒反應。”說完,她也不管桃夭回答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目光往前方的天子身上一掃,又瞅了一眼跟在天子身側騎著黑豹的申公豹,道:“國師怎麼也跟著來了,他不是一直窩在觀星閣不願意出來麼。”
桃夭眯眼看了一眼申公豹的背影,道:“到了遊魂關或許用得著,所以便將他也一起叫上了,雖然對我來說他是戰五渣,可對於旁的人來說,他的修為還是不錯的。”
王貴人聞言也不知道聽懂了沒,還是懵懵懂懂地點了個頭。
而走在前面天子身側的申公豹彷彿聽見了什麼,突然回過頭看了過去,當瞧見藏在隨行官裡的桃夭和王貴人都看著自己時,衝桃夭呲牙露出了一個極其討好的笑。
這一個笑容,令得桃夭和王貴人二人同時嘴角一抽。
王貴人忍不住低聲嘀咕:“笑得真辣眼睛,還以為他自己現在是一隻金錢大喵子麼。”
結果話音未落,只見前方的金錢大喵子催著坐騎又貼近了天子的身邊,彷彿天子在對他說什麼,沒過多久,便見申公豹點了幾下頭,而後掉轉頭來朝她們走來。
頂著一行隨行官疑惑的目光,申公豹騎著黑豹來到桃夭的身邊,低聲道:“大王讓您去前面。”
桃夭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一提韁繩,從隨行官裡打馬出列,慢吞吞地去到天子身側,還沒開口詢問大王叫她來前面作甚,便見大王側眸看著她,還是一副複雜的神色,突然問道:“你喜歡戰場嗎?”
桃夭眨眨眼,一臉的不明所以,回看著天子,遲疑道:“應該沒人會喜歡戰場吧?”
天子目光復雜,神色慾言又止。
“大王,你怎麼了?”桃夭一臉的莫名其妙。
大王似乎無聲地嘆了一下,將目光從桃夭的臉上挪開,平視前方,道:“孤也不太喜歡戰場。”
桃夭:“????”大王這是要跟自己談心?在出徵的路上跟自己談心?!
“但孤似乎生來就是為了戰場。”大王又道,俊美如神只般的臉龐上快速劃過一抹落寞,“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孤似乎總在殺戮或者在製造殺戮。”
看著似乎一心一意想要同自己在出徵的路上談心的大王,桃夭的表情從‘???’變成了‘......',但她還不得不開口捧哏,且還捧的膽戰心驚。
“前世今生?”桃夭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驚愕地看著神色有些落寞的天子,心想臥槽,大王這是想起什麼來了嗎?地府的輪迴池失效了?孟婆的湯過期了?!
落寞的天子點點頭,天上的陽光在天子身上的重甲上渡上了一層光輝,令得落寞的天子似乎更多了一絲蒼涼。
“孤不喜歡戰場,可是卻不得不上戰場。”天子苦澀一笑,攤開他拽著馬韁的右手,遞到桃夭的眼前,道:“看著挺乾淨的,可上面卻佔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