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並沒有平靜太久。
很快，廢太子在皇家別院病逝的訊息就傳遍了全城，造成了轟動。墨寒聽了，便只是輕笑了一聲。
皇室要臉，就算是廢太子，那也關乎皇室顏面。他們不可能承認廢太子是被刺殺的。
可此事公佈之後，皇帝還是藉機在早朝上發了好大一通火，每個人都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朝臣們私底下相互抱怨，說陛下越發陰晴不定、反覆無常了。
皇帝的心思也越發捉摸不定了。先前把廢太子關押，後來就心軟放出來了；前不久還誇讚了四皇子是肱骨棟樑，轉而又罵他目無君父。
四皇子被皇帝當著朝臣的面，指著鼻子大罵一通，還不允許有脾氣，他憋得心肝脾肺腎都抽疼，險些呼吸不過來，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他回了皇子府，關上門來發了好大一通火。屋內能砸的都砸了，花瓶瓷器杯具無一倖免；鼓凳被踹倒了，桌案被掀翻了；簾子幔帳被砍成碎布屑，飄了滿地。
易安在一旁勸也不是，附和也不是。
直到四皇子發洩完，累得癱坐在地上了，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易安望著幾乎無處落腳的室內，只能出言安慰他，“殿下，您快消消氣，彆氣壞了自個兒身體。”
四皇子笑得比哭還難看：“別說氣壞了身體，八成……八成父皇他恨不得我馬上去死！當著這麼多臣工的面，故意叫我難堪！他已經、已經不再喜愛我了！”
易安不敢附和他的話，“殿下快別這樣想。陛下不喜愛您還能喜愛何人？眾多皇子之中，只有殿下有大才，能擔任儲君之位。況且當年，還是您獻藥有功，才救回了陛下，否則現在早就是廢太子的天下了！”
提起了這事兒，四皇子更是忍不住淚流滿面。“是啊……當年是我救了父皇，如此功勞、父皇竟然連個儲君之位都不捨得給我。這些年過去了，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四皇子！”
“當年那仙道將靈藥給我時，還說我有帝王之相，將來會榮登九五。易安你說……那仙道說的是真的嗎？”
四皇子也沒想要易安回答他，繼續自言自語道：“你說要是當初，我沒有救父皇，選擇直接與廢太子硬碰硬，如今本殿下會不會是另外一番局面？”
“要是當初我真這麼做了，我現在就是皇帝了……不僅是皇帝，我還手握靈丹妙藥，又豈會是如今這般局面？我！後！悔！了！我不應該救父皇的，他根本就不念本殿下的好！”
四皇子似乎有些魔怔了，嘴裡語無倫次的說著當年的事，呢喃著說他後悔了。
易安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懊惱的拍了拍自個兒的嘴，直接跪在了碎瓷上請罪：“屬下口無遮攔，說錯了話，求殿下責罰！”
四皇子哭累了，情緒不再大起大落，只沒什麼精神地喃喃道：“你沒有錯，反而是你提醒我了。父皇他從來都偏心，這些年我都那麼努力了，交給我的每一件差事我都全力辦到最好，卻還是入不了父皇的眼。他心裡根本就沒我這個兒子！”
易安眉頭緊蹙，“殿下您別這樣想，這些年您的努力屬下都看在眼裡，沒有任何人比您更適合做儲君了。”
易安就怕殿下再說下去，那些抱怨的牢騷話都倒豆子般的說出了口。隔牆有耳，就怕惹出大麻煩來。
“殿下快別說了。屬下命人進來收拾一下，您若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或者，屬下去將皇子妃請來，讓她開解開解您！”
四皇子怒吼道：“不要去請她！誰也不能看到本殿下這副鬼樣子！否則本殿下挖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