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在書房內坐了一夜。
次日清晨,他推門而出時已然兩鬢斑白,蒼老了十歲不止。他踏著沉重的步伐,往江星河的院落而去。
這會兒墨寒剛剛起身,在院子裡做伸展運動。
院門被敲響,墨寒還正奇怪呢。開門一看,“公爹,那麼早您怎麼來了?”
江老爺沒有回答,只問:“大郎起身了嗎?”
“也差不多了。公爹有事與夫君說的話,我進去喚他起身。”墨寒說完,轉身進了屋子,叫醒了江星河。
江星河有些迷糊,問:“什麼事啊?”
墨寒也不知,丟給他一句:“自己去問你爹吧,我哪知道呢。”
沒辦法,江星河只好穿衣起身。等他推門而出時,江老爺宛如蒼竹一般挺直了背,立在院子中等他。
“爹,一早來找兒子,有什麼事嗎?”江星河開門見山詢問他。
江老爺定定的望了江星河片刻,忽而一嘆:“你真的恢復正常了。”
江星河笑了,笑得譏諷:“沒錯,我恢復正常了。爹是不是心裡很失望?”
“你怎麼會這樣想?”江老爺苦笑:“過去我對你確實多有虧欠,但我並不是盼著你倒黴和不好。如今你恢復了,我反而鬆了一口氣,至少我歸西之後,不會無顏面對你母親。”
提起故去的母親,江星河冷笑一聲:“你還記得我母親?真是稀奇。不過即便我不傻了,你也依舊無顏面對我母親。母親還在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養外室了,按照大陳律例,是為通姦,該殺!”
江老爺一臉愧疚:“你說得對,當年我色迷心竅,確實對不住你母親。抬正了胡氏,導致了一切,如今也是我自食惡果。我後悔了,昨夜我一直在想,當年你母親去了之後,我就是另娶填房,也不該扶正胡氏。”
“你確實自食惡果。”江星河笑得幸災樂禍,“放著端莊妻子不要,喜好嬌媚妾侍。”
江老爺再次苦笑:“如今俊才是免不了一劫了。輕則流放數年,流離顛沛;重則命喪異鄉,孤魂無依。你高興了嗎,你解氣了嗎?”
“呵!”江星河輕嘲一句:“我是很高興,但遠遠不夠解氣,這只是開始。對了,爹一早來,就是特意來和我閒聊的嗎?”
江星河的冷嘲熱諷固然讓江老爺覺得難受和寒心,可正事還是得做的。
他長撥出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道:“走吧,跟我去一趟何賢侄那裡。”
江星河不解:“找表哥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