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醫官才說起,完顏凌月離開後不久,阿福便突然抱著頭打起滾來,沒多久就開始大量的吐血,老醫官為他診了脈,又下了針,卻也是無濟於事,最後老醫官說阿福怕是挺不過今夜了。
完顏凌月一邊聽著,一邊小跑起來。
想起了那張年輕稚嫩的臉,她便覺得心酸。
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呢。不行,她不想讓他就這樣死去,他不是還答應她要養好傷,回去和姐姐團聚的嗎。
跑到了帳子外面,還沒等她掀起簾子,簾子已經被裡面的人給掀開了,接著就見到幾個士兵抬著一張蒙著白布的擔架走了出來。
士兵們見到她,微微屈了屈身,便要離開。
她攔住了士兵,然後伸出顫抖的手揭開了上面的白布。
終於還是來晚了一步,那張本來屬於一個鮮活少年的臉,此刻一片晦暗,再沒有一點生的氣息。
完顏凌月手僵在那裡,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失神的望著阿福的屍身,久久不願意相信他已經死了。
身後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侍衛們見到了來人,全都半跪著行了禮。
完顏凌月卻沒有回頭,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只剩下了那少年生氣全無的臉。
一雙手從後面擁住了她,然後扯過她手中攥著的白布,重新將阿福的臉罩上了,又擺了擺手叫人將阿福抬出去埋了。
完顏凌月這時才像還了魂,她眉頭蹙緊又展開,展開後再度蹙緊,終於忍不住轉身撲進白晟睿的懷中哇哇哭了起來。
“他還那麼小,還沒有瞧見他姐姐出嫁,他怎麼可以死了呢。”
她像一個孩子似的哭的極是委屈,哭得周圍所有的人都是一陣心酸。
小醫官也背轉過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淚。
白晟睿輕輕拍著她的背,軟語安慰著,“乖,別哭了。生死乃是天命,我們是左右不了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他……他本不該死的,要不是……”
要不是因為這場戰爭,他便不會死的。後面的話哽在喉中,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來。
該怪誰呢,怪自己,怪白晟睿,還是該怪這個世道。
她哭了許久,想把心底裡埋著的痛苦全都一股腦的倒淨了,這才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聲。
白晟睿溫柔的扳過她的身子,用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耐心的哄著說道:“瞧你,小臉都哭花了。那孩子若泉下有知,一定也會走的不安心的。”
聽了一下,他又說道,“要是你仍就難受,這樣吧,我命人將他厚葬,在好好的撫卹他的家人,你看怎麼樣?”
完顏凌月這時才恢復了一些,一聽他說到這些,想起了阿福生前曾託付自己的事情,便對白晟睿說道,“我有件事要求你,你一定要答應我。”
“你說,我們之間哪有什麼求不求的呢。”白晟睿對完顏凌月的寵愛,早已經超出了一個王爺對寵妃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