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這樣，父親母親是這樣，現在白景梁也是這樣。
白晟睿上前，輕輕擁住完顏凌月，“我知道的。”
之前與完顏凌月所說的話，不過是氣話而已，他從來沒有打算殺白景梁，他的本意，不過是想把白景梁軟禁在這座望月臺中，予其終老。
但他也知道，白景梁為什麼會選擇死，這與完顏凌月從來無干。
白晟睿並沒有追究完顏凌月私自來望月臺一事，親自將她又送回了四王府，但他不能多留，宮中大事還在等著他處理。
此後幾日，完顏凌月閉門不出，但是從棠華耳中，也勉強聽到外面的訊息，白景梁死後，以親王之禮葬，白晟睿將朝廷一應大小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朝廷官員紛紛上奏讓白晟睿登基為帝，但白晟睿卻一直遲遲不應，以攝政自居。
因白晟睿放棄與南燕對戰，燕國軍隊長驅直入，佔領了大半個江南，江南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西周剛剛解決了內亂，便又要出征奪回疆土。
這些，完顏凌月都沒有興趣，自白景梁死後，她夜夜夢魘，有時夢到白景梁滿身是血的來找她，他說，這樣你便再不會忘了我了，有時她也會夢到蘇凜夜，蘇凜夜一把將她推到湖裡，只餘下一個冰冷得令她毛骨悚然的眼神，但她夢的更多的，是婉碧，她的指甲都被拔光了，臉上咧著猙獰的笑，她說，王妃，你看我新長出來的指甲好不好看。
過去的那些事情逐漸一一回想起來，每一件事都是那般令人心驚，但她心中最過不去的，就是婉碧，因為她在幾年前死了。那時完顏凌月失憶，僅僅聽凝香所說，也並沒有太深的感慨，再加之婉碧後來跟了柳雲棲，她便更沒有在意了。
柳雲棲死後不久，婉碧也死了，這件事，完顏凌月一直並不知情，也是如今回到王府之後，偶然聽下人們說起的。
“白晟睿，我想帶包子去長燈湖。”這日，天降了雪，很冷，本不宜出門的，但是完顏凌月的心裡突然就生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將近六年了，她一直沒有去看過父母和哥哥，他們一定也很想念她，今日，正好也讓包子過去看看他們。
現在京城還不穩定，尤其是長燈街，那裡是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魚龍混雜。但是白晟睿也清楚，完顏凌月近日來夢魘不斷，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便道：“好，讓周凌陪你去吧。”
完顏凌月點頭，正要出門，又回頭問道：“白景梁什麼時候下葬？”
“五日後。”白晟睿道：“下了葬後，你再過去送他吧。”
白晟睿知道，他就算不讓完顏凌月去為白景梁送葬，完顏凌月也會去的。與其如此，不如他把一切為她安排好。
而且，完顏凌月原本在朝臣的眼中便與白景梁之間有過多牽扯，若是讓人知曉她為他送行，怕是又會惹出事端。
完顏凌月知道白晟睿的顧忌，點頭道：“恩。”
出了小院，完顏凌月便直接去找了包子，走出王府院門的時候，周凌也已跟了上來。
完顏凌月上了馬車，一路趕往了長燈街，路過春風如意樓的時候，她心裡突然一動，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