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大街上有一絲清涼的微風吹散了有些悶熱的空氣,偶爾不時傳出的犬吠聲此時也完全停下來了,看來狗兒們也撐不住疲勞呼呼睡去。
攝政王的門前早已經停放著一輛八匹馬拉的馬車,馬車上已經坐著兩個御手,前後左右有站滿了兩百名全副武裝的龍衛軍將士,前後左右是一百騎兵,中間是一百步兵,將士們或騎在馬背上或手持兵器站著,身體筆直,神情肅穆。
梁振武手按刀柄站在王府門前不停的來回走動,等待著大門開啟的那一刻。今日是他當值,他必須帶著這兩百龍衛軍將士全程護衛趙子良去皇宮上朝、散朝、返回王府以及一整天都要待在王府負責趙子良的安全。
大街上清新的空氣讓梁振武感覺涼快了一些,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在王府當值的兵將都要穿著鎧甲,儘管鎧甲經過一些散熱散汗的工藝處理,但依然難擋越來越高的氣溫。
王府大門終於開啟了,趙子良的貼身太監曹應祥挽著拂塵走出來一聲高喊:“大王上朝!”
在守在馬車前後左右龍衛軍步兵們立即立正,地面發出轟的一聲響,原本放在地上的長槍都被兵士們向斜上方舉著,槍桿尾部夾在腋下,而騎士們手中的長槍原本是扛在肩膀上的,此時也都槍頭向斜上方,小圓盾也拿在了左手上,一副戒備的樣子,隨時準備攻擊。
趙子良頭戴王冠、穿著王袍,腰間懸掛戰刀,一手握著刀柄跨過高高的門檻走出王府,王府詹事陸贄快步跟在他身後側,其後是十九個統一著裝的帶刀貼身護衛,由貼身侍衛統領裴翦統帶。
裴翦是劍聖裴旻的孫子,他繼承了裴旻在劍道上衣缽,裴家在裴旻死後不久就落敗了,為躲避戰亂不得不前往西秦,裴翦當時年紀已經有二十多歲,劍術上已經頗有造詣,後來西秦王宮向民間招募身價清白的武藝高強的年輕子弟,裴旻前往應徵,因起出眾的箭術被錄取,經過長達數年的操練和學習後被安排在趙子良身邊當任貼身侍衛,因功勞和武藝出類拔萃而被提拔,依次當任三等侍衛、二等侍衛、一等侍衛、侍衛隊長、副統領、統領之職。
梁振武見趙子良走出來,立即上前抱拳躬身道:“啟稟大王,今日是臣當值,車馬已經準備妥當,請大王上車!”
裴翦立即帶著侍衛們快步跑下臺階,站成兩排,面對而立,裴翦走到馬車旁撩起門簾快速在馬車內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之後才退出來,將門簾接起讓趙子良上車。
梁振武握著戰刀走到最前面翻身上馬,旁邊一個兵士將一杆二十斤重的馬槊遞過來,梁振武右手抓著馬槊,左手抓著戰馬韁繩。
趙子良坐上馬車後對外面喊道:“起駕!”
太監曹應祥立即尖叫:“起駕!”
最前面的梁振武手中韁繩一抖,戰馬邁開腳步向前走去,整個隊伍開始緩慢向前移動,陣陣腳步聲也從小變大,隊伍很快離開了王府沿著門前大街向朱雀大街而去。
在通往朱雀大街的這條路儘管只經過長興坊和安仁坊,但長達數里,現在的長安也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儘管人口上不及安史之亂爆發之前的人口,但商業氛圍更加濃烈。朝廷有了錢,在長安的建設上也花費不少,這些年全長安城的街道都鋪上了青石,街道兩側種植了一些樹木可以遮擋陽光、淨化空氣,在這些樹上還吊著一個個大紅燈籠,每當夜幕降臨,有專門的市坊署人員點亮燈籠在,這些燈籠都是固定在樹上,頂上有硬質油布遮雨,因是固定在樹上,又能防止被風吹得晃動,除非風力大得吹倒樹木。
一排排大紅燈籠把街道照得通量,這就是整個長安城財政充裕的體現,如果沒有錢,一般的城池哪能支撐整座城池常年累月的用燈籠照亮整個城市?
隨著趙子良的御駕隊伍不懂向朱雀大街前進,在燈籠光亮的照耀下,隊伍留下一個個長長的影子。
走了五六里,眼看著就要快要進入朱雀大街,阻攔朱雀大街只有一里左右的樣子,騎馬走在最前面的梁振武卻發現前面街道兩側的燈籠都是熄滅的,前面的大街一片漆黑,只有一里外的朱雀大街上亮著燈光。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一段路的燈籠全滅了?如果只是滅了幾盞燈還算正常,可這近一里的燈籠全滅了,這不應該啊,難道萬年縣就為了省這麼點錢?”
疑惑既起,就再難釋去,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梁振武的心裡升起,他當即勒舉起了手中的馬槊喝道:“停!”
隊伍停了下來,馬蹄聲和腳步聲都沒有了,但是黑夜之中卻沒有傳來昆蟲的叫聲,現在可是五月了,夏蟲不可能不發出鳴叫,不對勁,不對勁!梁振武立即揮手:“去四個人到前面探路!”
身後四個騎兵立即舉著長槍打馬越過樑振武去前方探路,這時太監曹應祥快步走過來問道:“梁將軍,怎麼啦?”
“哦,是曹公公啊!”梁振武說著用馬槊指著前方說道:“前面的燈籠全部都是熄滅的,如果只是幾盞燈熄滅說明燒得沒油了,但這些燈籠都熄滅了,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所以先停下派人去前面探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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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應祥看了看前方漆黑的街道,遠方的朱雀大街上依然有微弱的燈光傳過來,他扭頭道;“梁將軍,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應該沒事吧?這一里路上的燈籠燒得沒油了也很正常啊!”
梁振武搖頭道:“你不懂,我梁某人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有沒有危險我能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