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沉對著他微微頷首,抱著小姑娘出了房間。
副將在前頭帶路,很快就帶著他們到了隔壁的偏院,雖說是沒有人住,不過有人每天打掃,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容九沉認真的,仔細的幫小姑娘把手術服,手套都給脫下來,才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之後,才回身擰了毛巾,給她把臉上的汗,血漬都給擦乾淨。
小姑娘睡的很沉,呼吸有些重,小臉蒼白的厲害,看得他心又跟著一陣陣的抽疼了起來,手忍不住輕輕的覆上她的面頰。
小姑娘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小臉在他手心裡蹭了蹭,暖暖的溫度沁入心扉,軟的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外頭,炮擊聲漸漸地聽不到了,夜色漸深,已經進入了夜色最黑最深的時候。
他就那麼守著她,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也跟著一點點的安寧了下來,小姑娘跟他說離開玉山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此心安處是吾鄉。
他這會兒覺得,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是他的心安。
寧菀睡到半夜的時候,出於一個醫者的本能跟職責,又睜開了眼睛,驀地就撞進了面前一雙深情溫暖的眸裡。
屋裡沒有燈,可外頭有月光,清冷的月輝,透過窗戶照進來,也帶進來清涼的風,籠在他的身上,吹過他的面頰,都化為了溫柔。
一瞬間,就沁入了她的心底,撞到了她的心尖,四肢百骸都跟著溫暖了起來,看著他一笑,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沙啞,卻更為嬌憨:“容九沉。”
“馮夫人那邊沒有異常,你安心睡覺,不要擔心。”容九沉聲音柔和,輕輕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給她把被子掖了一下。
“我還是去看看吧!”寧菀享受著此刻的溫柔,可她是個大夫,大夫有大夫的職責,她不可以偷懶。
“好。”容九沉知道她的脾氣,微微頷首,轉身把蠟燭點亮。
寧菀還窩在被窩裡,北地的夜,很涼,很舒服,她看著他點亮蠟燭,從旁邊拿來一件披風,只覺得一顆心都在歡呼雀躍著滿足。
容九沉回頭,就見小姑娘那雙亮晶晶的眸,閃爍著耀眼的星芒在看著自己,伸手幫她把被子掀開。
寧菀這才坐起來,懶懶的,感覺身上骨頭都沒了似的動也不想動,任由他幫她把披風披上,又幫她把鞋子穿上。
兩人過去隔壁院子的時候,馮夫人剛剛醒過來,正在喝參湯。
馮夫人本名肖清兒,是陳國公肖大壽的妹妹,老國公跟夫人老來得女,她生下來就是肖家的掌上明珠,生下來就被封郡主。
陳國公肖大壽三十歲的時候,爹孃給她生了個妹妹,比他大兒子都小,老兩口去世之後,他一直是把這個妹妹,當女兒來寵著的。
十七歲那年,在一場文會上,肖清兒跟馮冀一見鍾情,肖家父母死的早,肖大壽也就這麼一個妹妹,哪裡能委屈了她,向來是要什麼給什麼,遇到喜歡的人,還用說嗎,嫁!
那年,十七歲的肖清兒,就嫁給了十八歲的馮冀,也是那年,她跟隨馮冀駐守來州,一住就是十年。
兩人婚後,相敬如賓,和美幸福,就是沒有孩子,知道懷孕訊息的時候,是年前大金軍攻來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