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點兒。”
林熙見著周圍人怪異的眼神,偏偏那個小丫頭卻頭也不回的,他心裡就是一陣的憋悶。
封珏被林熙突然推了一把,沒有防備差點兒摔了。
“臥槽,林熙,有你這麼對兄弟的嗎?這麼殘暴。”
封珏還在後面叫嚷著,可是前面的林熙像是陷入了外太空,徹底隔絕了這些吵鬧的人。
趴在桌子上,一心一意只盯著他前面兩排的小包子的背影看著。
入春了,這隻小包子也沒有那麼怕冷,裹得那麼嚴實了。
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小襖,外面還規規矩矩地套著藍白色的校服,好像自從回了田家,她的頭髮都一直編的各種各樣的小辮子,很漂亮。
記得她在林家的時候,還總是嫌自己的頭髮多又是捲毛,總是隨便梳個馬尾,蓬蓬鬆鬆的頭髮總是特別的不乖,這裡掉著一縷那裡翹著一縷。
想起這隻包子一頭倔強的小卷毛,他就覺得好笑。
可是如今的小包子也要慢慢長大了吧,長高了,長漂亮了,也長得她快不認識自己了。
彎起來的嘴角又癟了下去,自從遇到這隻小包子之後,他的心情有好有壞波盪不平。
芳菲一個人在座位上看書,對後面的人的怨念根本感覺不到。
她有了自己要追逐的目標,而老天留給她的時間已經很短了,她不能浪費一分一秒在多餘的時間上。
明年初一,她八歲,雖然還是不夠十歲的標準,但是她的老師說可以改掉這個遊戲規則。
否則他就不會再擔任s省數學競賽的評委了。
想起風林老師聽起她提起這個規則是吹鬍子瞪眼的樣子,面上就不由得浮現出一層笑意。
她真的何其有幸,從涼城這個小城來一路遇到那麼多的真心幫她待她的朋友親人。
她又何其不幸,說不準上天哪一天不高興就會收起她的光明,從此她的世界只是黑暗一片,也再無光明。
但是不管怎樣,她就是她,無論未來會遇到什麼,她都是那個堅強的田芳菲。
她在心裡對自己默默唸著,她要堅強,要快點兒長大,要媽媽不要再為她操勞快點兒過上好日子,最好再遇上一個對她像爸爸那樣的男人。
也好在她徹底失明之後,媽媽不會那麼絕望。
可是遠在省城c市的芳菲不知道此時在涼城的媽媽正在忍受著痛苦不堪的化療。
……
“姨?您怎麼啦?是不是又痛了?”
剛剛進病房門口的宋良辰就看到一個瘦弱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女人捂著自己的腹部在床上痛得翻來覆去。
以前那個溫婉美麗的女人此時已經完全瘦脫了形,臉頰連一點兒肉都沒了。
“良辰來了啊,姨沒事,就是剛剛化療一時不適應了,沒大事,是不是嚇到你了?”
“乖啊,沒事的。”
最後那句“沒事的”說得格外輕,輕的好像沒有聲音似的。
她清楚自己的這個破敗的身體估計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要到頭了。
胃癌晚期,是她九月份初,學校安排例行體檢發現的,這場體檢還是因為她長期胃痛又捨不得花錢去醫院檢查。
可是……唉……人命由天啊……
她終究不能陪著芳菲長大了,剩下的路就只能靠著她自己了。
她的存款差不多也夠了,若是芳菲爭氣也足夠她上到大學畢業了。
就是這孩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病會不會埋怨自己不告訴她,會不會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