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縱然現在沒有辦法原諒您,但是我也覺得不會記恨您,甚至記恨韓家的,對於我父親來說,您對他有知遇之恩,對我大伯來說,您是他的岳父,我不至於這麼的忘恩負義。”
芳菲似乎早就忘記了那個剛剛進韓家時躲在大伯身後不敢見人的自己了,才過了半個鐘頭而已,她又恢復了平常那個淡然的自己。
韓老此時才覺得這個小女娃真的如眾人所說,是個天賦異稟的小天才,而且品性都培養得很好。
比之隔壁老林家的那小子更好。
不是說林熙不好,只是那小子太狂太陰暗,性子又霸道,從小隻要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但是因為他的早慧他的能力他的一些讓人心疼的經歷,才讓他們這些老傢伙也偏愛林熙幾分。
只是如今有了參照,他倒是覺得這個心性堅韌又冷靜沉著的小女娃比林熙更勝幾籌。
“我想知道除了您還有其他人對我父親有過規勸或者是威脅嗎?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還有存留在部隊裡的那個人被抓到了沒?”
芳菲覺得自己做的那個夢越發的真實,也許那個人還有那個狙擊手是串通好了的,是他們害了她的爸爸。
她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自己心裡的問題,她覺得也許這個案子真的成了個無頭公案,真的還沒有結論。
韓老好像也陷入了沉思,半晌沒說話了。
田建業在一旁也聽得著急,他從來沒聽過老爺子這麼詳細地說過建國犧牲的經過,他只是以為韓老把人派去執行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然後犧牲了。
至於那些人是如何裡應外合的,那個案子是那些餘孽的報復行為,他什麼都不知道。
當初他也問過,老爺子只是說了一句“軍事機密”,就再也沒提過了。
“爸,這個案子過了六年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呀,這算是什麼軍事機密,難道連我們這些至親之人都不能知曉建國的死因嗎?”
田建業是真的急了,眼睛早就紅了,摟著芳菲的肩膀的手都在顫抖。
他真的後悔,為了自己的夢想,建國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離開了自己的妻女。
他寧願……寧願自己現在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即使不讀大學他也要建國好好的活著。
他是自己的親弟弟呀!
韓老也有點兒猶豫,這件事不是什麼軍事機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但是說出來他更加的感到內疚和難受,不說出來他心口又堵得慌。
當初他勸建國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說是為他的戰友報仇。
可是這麼久了,建國走了,他這個軍區司令卻連隱匿在部隊裡的禍水都找不出來,而那個案子的主要人物仍然在逃,這個案子真的成了一樁懸案。
擱置了五六年了啊,他還沒放棄查,可是他年事已高再等幾年他從這個位子上退了,到時人微言輕,誰會聽他個老頭子的話,誰會在追查下去。
他心裡痛得緊,看著建國的女兒焦急殷切的眼神,他還是開口了。
聲音乾澀喑啞得不像話:“你爸爸經手的那個案子到如今還沒有結案,那夥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追尋不到蹤跡。還有……我也沒查到當初在部隊裡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能力居然能夠和外邊裡應外合,至於你說的,有沒有誰威脅過建國,我敢肯定這個沒有。”
“為什麼能夠肯定?”芳菲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她不覺得自己的夢裡出現的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會是無辜的。
“因為這個案子是一號機密,所以檔案只經過了我和政委還有幾個參謀長的手,不可能外洩的,而我找到建國談這個事的時候,建國是在密閉的房間裡接受詢問的,除了我能進去再沒別人了。”
韓老也想不是自己的原因,可是他耿耿於懷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是因為他?
芳菲皺著眉,一針見血地問:“可是那個人顯然是知道了這個機密檔案啊,否則他怎麼能知道當初辦案的特種兵是誰,又能打聽得到他們的休假情況呢?”
“對啊,說不定是真的有人趁您不注意的時候威脅過建國的呢?”
田建業也覺得自己的小侄女兒說的很有道理。
他從來都不覺得老爺子是那種把下屬不當人的首長,相反韓老特別的愛兵如子,尤其是對建國特別的偏愛,那是把他當成接班人一樣的培養。
其實老爺子的本心並不是出於讓建國去替他的戰友報什麼仇,而是想讓建國再升一級的軍銜,讓他轉不了業,以後好待在部隊裡繼續幹。
他看得出來,老爺子對建國是真的疼愛。
韓老的眉心狠狠跳了幾下,他也許這些年都錯漏了幾個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