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有個特別大的走私販毒的案子,緝毒的警察去了一撥又一撥都沒辦下來,你爸爸所屬的c軍區特種大隊也派了一個小分隊去協助辦案的警察,個個有去無回。”
“後來是你爸爸親自組織人員和當地的緝毒警一起努力,終於把那群毒販子的老窩給一把端了,案子結束後你才一歲。”
“你爸爸每次休假都要每天陪著你,還在我們內部群裡發你的照片,我們幾個老傢伙都說你爸爸是個女兒奴,後來建國又打了轉業報告,這次我同意了。”
芳菲靜靜地聽著老人的敘述,一言不發,她似乎做夢夢到過爸爸升軍銜的場景,那一場案子讓爸爸升了少校軍銜。
可是她的夢中並不是這位老人給爸爸授予軍銜的,也不是老人下了死命令要爸爸去辦讓他喪命的那個任務的。
那個首長似乎沒有韓老的年紀大,也不像是這位老人這般的乾瘦,他是有點兒啤酒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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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案子並沒有完,雖然老窩被端了,但是裡面的主要人物當時還在金三角那一帶走私,做秘密交易,他們又以很快的速度再次集結了走私的上下線,並且有極強的報復心,那場案子裡的警察幾乎都是意外而死。”
“當時還只是猜測是那個案子裡還在逃逸的餘孽,隨著那群人的喪心病狂的動作,我們外出探親休假的特種兵竟然也有好幾個死於這些匪徒的手中,我們才慢慢證實這一連串的行動都是他們的報復行動。”
老爺子眉頭越皺越厲害,他的面色顯得很悲痛,“其實我們知道是內部出了問題,不然那些人不可能知道我們辦那場案子的具體人員,也不知道他們具體休假的期限,特種兵的休假都是不固定的,如果不是內部出現了叛徒,這是不可能的。”
芳菲並不想知道是不是內部出現了問題,她只想知道她爸爸是不是被人逼著繼續接手了這個案子的。
她有點兒急切地問:“然後呢?然後就把這麼個又危險又難度極大的無頭公案交給了我爸爸?”
“是的。”
韓老愈發的悲痛,可是他的人格告訴他,他不能對一個小女娃撒謊,這本就是他的錯。
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偏偏就是因為相信建國的能力,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保,不會被人用同樣的方式擊中,他才派他去的。
“但是請相信我,孩子,我只是請求建國不要這麼早轉業,想要他幫那些戰友們報仇而已,我只是讓他好好想想,沒有命令他怎麼樣。”
最後幾句話,這位上過戰場一生鐵骨錚錚的男人居然說到哽咽,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芳菲聽到怔住,她和媽媽從來不知道爸爸是怎麼沒的,回來報信的人也只是說爸爸做任務意外犧牲了,寥寥一兩句就說爸爸徹底回不來了。
那個時候她才兩歲,會喊“爸爸”了。
在沙發上仍舊是坐的筆挺背部也挺得很直的老人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威嚴和凌厲,剩下的都是滿滿的哀傷。
那是他當成繼承人一樣培養著的人啊,他不想讓他轉業也是想他能夠繼續在c軍區坐穩他特種大隊長的位置,想讓他能夠幹到他這個位置上。
這麼多年了呀,就再沒見到過那麼適合當兵的人。
卻沒想到對他的高期望卻是害了他。
他本來不想跟這個小女娃說的,這是他心裡永遠的痛,在出事之後細節連建業都沒告訴過,寧願建業埋怨了他好幾年他也沒說出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件事說到底都是部隊裡些的一些齟齬,他其實是不太想公之於眾的。
但是見到這個小女娃之後,他的心情更復雜了,坦然說出來似乎令他更好受一些了。
“芳菲,你能……原諒我嗎?若是你不介意,以後你就是我親孫女兒,你爸爸沒來得及給你的我這個老頭子統統補給你。”
韓老的面癱臉上出現了一種名為“窘迫”的神色,雙手交叉著,放在柺杖上摩挲著。
他心裡其實是很怕的,怕這個女娃子聽了這些事之後把整個韓家都當成仇人,怕她覺得他們韓家人都是不懷好意的。
芳菲來c市的時候是雪麗接的,差點兒讓人販子把人給拐走了。
就因為這件事雪麗和建業之間出現了巨大的嫌隙,甚至鬧得要離婚的地步,這也是他第一次衝著自己疼寵了一輩子的寶貝女兒發脾氣。
這個女娃子的爸爸就是死在自己的決策之下,雪麗還嫌自己揹負的罪孽不夠深麼?差點兒把建國唯一的血脈都弄丟了。
那次他就狠狠地警告過雪麗,也把這件藏在他心裡許多年的事兒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