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衣盯著茶杯,江靜姝盯著他。
對江靜姝來說,姚衣是個特殊的存在,他明明和自己接觸不多,卻彷彿是個多年的老友一般,一言一語總能擊中自己的心。
比如說,江瑞喜歡喝大紅袍,所以江靜姝也喜歡大紅袍,很多人根本想象不到。
畢竟在很多人看來,如她這種吃過外國飯的年輕人天生就該喜歡咖啡多過茶。
但姚衣卻知道。
他明明沒多關心自己,電話都沒有一個。
但他就那麼自然的給自己點了一壺大紅袍,好似天生就知道我喜歡喝一樣。
江靜姝輕碰茶杯,感受著茶水的溫度,心中也變得溫暖起來。
其實自己和姚衣是一樣的,只是聽到姚衣想要查賬,便不惜代價的幫助姚衣調來了國外的資料,甚至透過祝凌加入紀委僱傭團隊也在所不惜。
沒人知道,以前她曾與父親說過,自己討厭國內的政治環境,不想和那個環境打太多交道。
明明該是違心的事情,她卻毫無芥蒂的去做了。
以前她並不相信什麼緣分,她靠近姚衣,只不過是因為從小到大對父親的信任。
她堅信父親的選擇肯定沒有錯,她更幾乎從不違背父親的安排。
面對姚衣,她也這樣,她不斷的自我暗示,不斷的自我催眠,以至於最後分不清是自己主動的選擇,還是遵循了父輩的安排。
但現在,她似乎在自我催眠之外,又多了點真正怦然心動的味道。
之前她自己都並未意識到其中差異,如今心中卻是突然想了個通透。
好在她目的已經達到,透過自己的努力,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比如有趣的資料,又比如姚衣的關注。
穩了穩心神,她笑道:“林振元資金的來源除了海外賬戶,還有不少本地賬戶,其中一個就是電視臺的李臺長,現在聽說已經被約談停職。”
“聽說李臺長是梁田田的乾媽,兩人關係很近,會不會對梁田田有影響?”
姚衣終於抬起了頭,看江靜姝的眼裡多了些別樣的情緒。
江靜姝表現的太聰明瞭,聰明的像是一個狡猾老練的獵手,只憑著蛛絲馬跡就推理出了整個事情的大概。
不,或許是上一世的江靜姝一直隱藏著自己,沒有完全展示自己的能力。
她又或許並非刻意的隱藏,只不過嫁作豪門婦之後,內心下意識的收斂鋒芒,讓她這一收斂,就是數十年如白駒過隙。
姚衣不禁想道,究竟哪個你,才是真的你呢?
姚衣慢慢說道:“確實有影響,我準備找梁田田拍要家網第二期電視廣告,梁田田現在情緒激動,要是不看著點很容易出事。”
他頓了頓,還是繼續將話挑明道:“梁田田為了李臺長的事情都快瘋了,要不是我攔著,恐怕現在就會對一些人投懷送抱,只為求得李臺長安穩。”
面對如此聰慧的江靜姝,姚衣覺得隱藏毫無含義,還不如將話說清楚了,免得讓江靜姝誤會。
話說我為什麼要怕她誤會?
江靜姝笑道:“看不出梁田田平時清清淡淡的,還是個性情中人。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會和祝凌說李臺長是我一個長輩,讓他高抬貴手。”
姚衣驚訝道:“祝凌會聽你的?”
江靜姝做了個好看的鬼臉道:“祝凌師兄不是會聽我的,他是隻能聽我的。”
“我爸說過,能力就是人脈,人脈就是關係。師兄現在有求於我,為了維持這個利益,他必然會做出些讓步。”
“李臺長和林振元轉賬金額本來就不多,我也只是提一句。畢竟,透過我提供給他的資訊渠道,他能抓到更大的,真正的大魚。更何況有你這個金主在背後,還愁李臺長還不上錢嗎?”
姚衣嘴角猛抽,連連咳嗽,瘋狂擺手,“呸呸呸!什麼叫我這個金主!聽起來真是怪怪的!我給梁田田的錢可都是正兒八經的代言費,嚴格按照合同執行,一分錢沒有多啊!”
江靜姝見他這樣緊張,掩嘴直笑,半晌才穩下來,“我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啦。”
“以後可不許亂開這種玩笑。”
姚衣板起臉。
江靜姝吐吐舌頭,“知道啦。”
然後她又小聲嘀咕,“真兇。”
姚衣耳朵一豎,“你說什麼?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