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適時而開,若是見了寒風,到底很是開不長久的。
在暖房中走了走,看著盛開的花草不少,玉忘蘇也放心了。等君家的人來了,暖房中倒也有足夠的花草點綴東院那邊。
走的時候又帶了兩盆杜鵑,這個時節正是開得好,彩雲霓裳,似錦似霞,彷彿萬紫千紅的豔色都要被壓制了下去。
回到春暉堂,玉忘蘇才坐下來喝了一盞茶,林嬤嬤便來了。
“真是老奴老糊塗了,擺件倒是都有的,偏這窗紗,卻是已經用完了也沒補上。”林嬤嬤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嬤嬤這是做什麼?”玉忘蘇連忙拉著林嬤嬤坐了下來,“這也不怪嬤嬤,再說了,沒了再去買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先前府裡就老夫人一個主子,還因為喪子之痛什麼都顧不上了,府裡也冷清的不成個樣子。
有些東西自然是沒了也想不起來要添置上的。
“這要用的時候才想起來沒了,實在是老奴沒用。”林嬤嬤頗為自責。
“我下午的時候出去一趟,很快也就買回來了,順便也買些府裡做春裳的衣料。”玉忘蘇笑笑。雖然如今還天寒地凍的,可有些東西是要提前備著的。
想著府裡有東西要採買,她也想著要給君家的人準備禮物。君無名家裡的人多,似乎還有些弟弟妹妹的。
她作為嫂子,初次見面,也是要給見面禮的。
趁此機會出去逛逛也好,她來到京城後可還沒好好逛過街的。雖說她前世今生都不是很愛逛街的那類人,可既然都住在京城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好好逛過一次,倒也有點說不過去了。
下午的時候,玉忘蘇也就帶著紫茉出了府。
說要去買布料,車把式便直接送她去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布莊。“這布莊是去年新開的,雖開的不久,料子卻很全,來的人很多。”車把式和玉忘蘇說著。
“那就去逛逛吧!”玉忘蘇下了馬車,看著眼前的布莊。匾額上“晟雅布莊”四個字去灼了她的眼。
她直愣愣的看著那四個字,只覺得不可思議。“晟雅”是在她現代時候打造高階手工定製品牌。
再見到這兩個字,有一種時光紛亂的感覺。
“夫人身有不適嗎?怎麼臉色這樣蒼白?”紫茉擔憂的望著玉忘蘇。
玉忘蘇緩緩回過神來,指甲在掌心刺的生疼,“沒事,我們進去吧!”
若當真隔世還要相見,便也是宿命。她也沒什麼可躲的,她問心無愧,為何要躲?
布莊裡的確是有著各種各樣的料子,讓人看的眼花繚亂。到底是京城,天子腳下,這布莊的規模就遠遠不是小地方的布莊可比的。
以前看著楚家的布莊,便已然覺得很不錯了。可和這裡相比,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這裡的布料還真不少啊!真是好看。”紫茉看的咂舌。
“的確是很不錯。”玉忘蘇淺淺笑著,先挑揀了東院那邊用的窗紗,接著便又選了些做衣裳的料子。
正挑著,便有個侍女打扮的女子迎了上來,“可是安國侯夫人?”女子盈盈下拜。
“我們夫人正是安國侯夫人。”紫茉回了一句。
“我們主人想要見夫人一面,單獨。”女子含笑看著玉忘蘇。
紫茉卻是皺眉,“這是什麼道理?什麼人竟然也敢說要夫人單獨去見他?”
“我家主人乃是夫人的故人,想必夫人也不想見面的時候還有旁人在。”
“我同你去。”玉忘蘇拍了拍紫茉的手,讓紫茉安心,“你們先把料子搬到馬車上等我,我去去就來。這光天化日之下,也沒人敢放肆。”
紫茉也就不再多說,付了銀子便和車把式一起把料子很都搬到外面馬車上。而侍女則引著玉忘蘇往後院走,玉忘蘇握緊了袖中的匕首。
後院遍植紅梅,如今正是紅梅盛開的時節,凌寒傲骨,滿枝灼灼。
樹下白衣的公子正在彈奏著古箏,玉忘蘇步步走近,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完全陌生的臉,微一抬眸,她的目光便撞進那眸子裡,總算在其中找到那麼一點熟悉的痕跡。
玉忘蘇也不管冷不冷,直接便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了。侍女引她到了此處便即刻退下了。
“忘蘇,好久不見了。”曲調戛然而止,男子含笑望著玉忘蘇。
玉忘蘇冷淡的的睇著眼前的人,“碧落黃泉,我都不想再見到你。”時隔許久,她依然記得匕首刺入心口的感覺。這個人為何還不死去?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所生活的世界?
因為這個人,她才懂得什麼叫不共戴天。在她所生活的世界裡,她都不想見到這個人的影子,不想這個人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不想和這個人呼吸同一個世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