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看在眼中,心中暗恨,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我送你去到老太妃娘娘的身邊。
請她老人家尋個機會,把你指給聖人,好歹也能全了你我的這片心意。”
元春聽了不禁欣喜萬分。
宮中能稱作老太妃的,現只有一位,便是老聖人的庶母,順安皇太妃。老太妃孃家姓甄,祖籍在金陵城,與陳皇后的祖母是親姊妹。
甄老太妃孃家與賈家也是世交,又是老親,走的甚是親密。甄家小一輩中嫁到京都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這兩家,都和賈家關係甚好。
陳皇后將元春的神情都一一看在眼裡,假作悲傷,說道:“好妹妹,如今姐姐能幫你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說著,便用帕拭淚。
元春受寵若驚,見陳皇后如此,唬得忙跪下磕頭,口中不停地謝恩。
陳皇后站起身來,親手將元春扶了起來,垂下幾滴淚來,泣道:“姐姐看到你有了好的歸宿,就是立時死了,也安心了。”
元春被哄得心裡熱熱的,忙勸道:“娘娘切莫如此說,看在二皇子的份上,也該振作些才是。”
說到二皇子,陳皇后更是淚珠兒如滾瓜般落下,泣不成聲:“我可憐見的暘兒……等我死了,你在麗妃母子手底下過日子,可怎麼活啊……”
陳皇后的一席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元春的心裡,讓元春猛然醒悟到麗妃是她未來路上最大的障礙。
陳皇后眼下雖說是失了勢,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她還有二皇子可以依仗。
立嫡立長,雖說是前朝之事,可也牽扯著後宮諸人的生與死。
自己眼下只是個小小的女史,即便承了天恩雨露,最高也就是得個貴人的位份,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倒不如緊靠著二皇子這個靠山,保全了二皇子,也就是保全了自己。
想到此,元春忽地又跪倒在陳皇后的羅裙前,匍伏在地,口中說道:“承蒙娘娘看重,奴婢他日若有出頭之時,定會保娘娘和二皇子周全。也會勸導著家中叔伯子侄效忠二皇子,還請娘娘放心。”
陳皇后忙將她扶起,二人執手相看淚眼,雖說是無語凝噎,也只是各自心中暗藏心思罷了。
又過一時,二人止了淚,元春出去吩咐人伺候陳皇后梳洗。
不一時,陳皇后的貼身大宮女如意領著幾個小宮女捧了銅盆、巾帕、香胰、靶鏡等物,低頭弓背地走了進來。
陳皇后因坐在木榻上,那捧盆的宮女走至跟前,便雙膝跪下,將銅盆高高捧於頭頂。
另三個小宮女,也都在旁屈膝捧著香胰巾帕並靶鏡之物。
元春忙上來與如意一起,給陳皇后挽袖卸鐲。又接過一條大巾來,將陳皇后面前衣襟掩了。陳皇后也沒勸止元春,由著她服侍著梳洗了。
梳洗畢後,如意吩咐宮人們退下去,自己先是奉了茶來,又將放在几上的香爐蓋子開啟,投了幾塊上好宮香進去,用銀簪撥了撥,方才躬身告退了,依舊守在殿門口。
陳皇后將一直放在小几上的匣子遞給元春,說道:“妹妹,這是皇祖父當年命內作監打製的,只得了兩對。
一對給了老太后娘娘,一對給了老太妃娘娘。
我大婚後,去給老太妃娘娘敬茶,老太妃娘娘將其中的一支賞了我,如今這匣子裡裝的便是。”
元春接過匣子,開啟一看,是一支金縲絲嵌寶鳳釵。
金釵上嵌著幾十顆大小不一的寶石,所嵌寶石皆以蓮瓣紋包裹著。鳳呈展翅狀,鳳身、翅以金絲織成羽毛,脊背上裝飾有紅寶石嵌的火焰紋,看上去十分精緻了得。
陳皇后說道:“你且將這個收好,待見了老太妃娘娘,將此物呈給老太妃娘娘看,就說是我賞你的,老太妃娘娘就會明白了。”
元春點頭應了。陳皇后又說道:“過幾日,我尋你個錯,將你退回尚宮局去。
再過幾日就會有人把你送到老太妃娘娘那裡。
這中間,難免會被磋磨幾日,你且稍安勿躁,切不可慌了手腳。”
元春伏身叩首稱謝。
陳皇后又說:“採兒那丫頭你帶著身邊,日後我們姐妹間傳個話兒也便宜些。”
元春聽罷,心中一驚:沒想到採兒那看似憨憨傻傻的,卻是皇后娘娘的心腹,真是人不可貌相。估計皇后娘娘將這採兒放在自己身邊,也是有著監視之意吧。
元春心中苦笑,既然決定走這條路,也就不怕了,且走且看吧。
元春笑道:“多謝娘娘賞賜。採兒這丫頭嬌憨伶俐,我甚是喜愛。”
陳皇后點點頭,待要再說上幾句,几上擺著的葫蘆樣式自鳴鐘叮噹響了起來,二人抬眼望去,已是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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