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金旭正在書房中,大案上放著一張琴,琴面嵌螺鈿徽,配著青白玉琴軫,白玉雁足,玉質細膩,冰潤熒潔,嶽山高起處嵌作紫檀,冠角亦為紫檀材質。
這是他昨日閒來無事,一時心血來潮,就跟著許鐸去小庫房起東西,在架子上看到了幾張琴。
一問才知,原是林如海在他剛剛啟蒙時就為他尋了來,還說君子養德於琴,只等他大一點了就請人來教授。
金旭心中感念了一番,便讓許鐸幫著把琴抱回了書房中。
今日一早,就到了書房中,正賞玩間忽聽見院門處有說話聲傳來,金旭抬眼從窗戶望出去,入眼便在林伯父、許鐸、周鎮幾人簇著一個鵝黃色的嬌小身影走了進來。
雖未看清來人面目,卻讓金旭想起了園子中春日裡,假山上開的那一叢叢的迎春花,明媚燦爛,充滿活力。
金旭忙起身迎了出去。
林如海見金旭從書房中出來,嗔道:“不要總是一頭就扎進書堆裡,也要顧看著身子才是。”
金旭笑嘻嘻地點頭應了,說道:“並未讀書,昨兒個在小庫房中尋了伯父送我的琴,今日無事,便拿出來了鑑賞。”
林如海聽了,笑道:“你若是喜歡,等你再大一點了,請個大家來教。”金旭也笑著應了。
幾人邊說話,邊進了屋子,林如海將唐紹之和唐明玉引薦給金旭。金旭聽聞是來給他解毒的,忙對著二人深施一禮。
唐紹之知道了金旭的身份,哪敢受他的禮,又不敢做的太過明顯,忙暗中側了側身,將將躲了過去。
唐明玉倒是大大方方受了,上下打諒眼前這個小小少年,又將目光放在了金旭的手上看了幾眼,衝著林如海展顏一笑,說道:“承蒙大人看重,小公子的情形我已知了七八分,不如現在就開始解毒,如何?”
林如海自是忙不迭地應了,依著唐明玉的吩咐一一準備起來。
……
此時,京都,皇城,太極殿中,黃袍中年男子面色陰沉,手中攥著一份密摺。
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透露出這雙手的主人此刻正在震怒之中。
總管大太監劉福低頭斂目地站在殿角的燈影下,不時用眼角偷偷地瞄一瞄黃袍中年男人,有心上前遞個茶水,勸說上兩句。
只是見那黑壓壓的面色,卻也不敢,只好在那裡鼻觀口,口觀心,做個影子人。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瓷片落地爆裂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宛若一聲霹靂,劈的劉福一個哆嗦。
劉福往響聲處望去,那裡已是一片狼藉,明黃雲龍紋的茶杯已經四分五裂成了碎瓷片子,與茶葉沫子和水漬,混雜在一起,飛濺了一地。
又看了一眼黃袍中年男人,劉福見其面上無甚表情,便溜邊哈腰地退出大殿。
招呼了外面候著的小太監進去收拾,自己又去茶水房重新沏了一碗茶來。
正在茶水房忙活間,就看見徒弟小勝子跑了過來,說道:“師父,聖人一個人去了鳳陽宮,您老人家要不要跟著過去?”
劉福聽了,蹙了蹙眉頭,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不緊不慢地往鳳陽宮去了。
進了鳳陽宮,劉福如往常一樣,並未進到殿內去,而是默默守在殿門口。
這鳳陽宮乃是先淳懿皇貴妃的舊宮,自打先淳懿皇貴妃薨了後,便閒置了下來,不曾有嬪妃搬進去。
正殿中供奉著先淳懿皇貴妃的畫像,一切佈置依舊如皇貴妃生前一樣。又有宮人日常打掃,並不顯荒涼,只是沒有了往日的生機。
殿內,金泓將點燃的三炷香插在畫像前的香爐內。
畫像中的女子身穿海棠紅折枝牡丹紋樣的錦紗宮裝,高挑身材,秀麗的鵝蛋臉兒上,一對柳葉眉斜飛入鬢,雙目明淨清澈,燦若繁星,看起來靈韻至極。
金泓盯著那畫像看了許久,才喃喃低語道:“棲桐,不知當初你我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
今天收到如海的請罪摺子,他說旭兒中了毒……”
“棲桐,你說我該怎麼辦?”黃袍中年男人望著畫像,似是在問畫像的人,又似在問自己。
畫中女子無言,一雙眸子似是看向他,又似是透過他看向那無名的去處。
劉福在門口聽著,心中不由一驚,飛速掃了周圍一眼,見宮女們都在遠處侍立著,才略略放下心來。
四皇子出宮的事是他幫著聖人一手安排的,想起那個白白胖胖的,如年畫娃娃一般的小人兒,不禁搖搖頭,在心裡嘆息一聲。
在心底暗自埋怨林如海怎地如此不察,竟然讓四皇子遭了暗算。又腹誹了周鎮和許鐸一番,也忒是不盡職了些。
劉福正胡思亂想間,就聽見殿內的人吩咐道:“劉福,傳漠嬰晚間到太極殿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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