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持劍喋血,環視眾人,狀若癲狂道:“好,很好,你們這些螻蟻雜碎竟敢圖謀我李家,真是活膩歪了,我一定要把你們碎屍萬段,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他說的狠辣。
而那些手持兵器圍著他的眾人,或是衣袂飄飄,或是廣袖寬袍,或是袒露胸腹,或是金釵玉冠,臉上神情無一不是帶著憐憫和嘲諷。
見圍堵之人都是眼神冷冷,沒有一人吭聲,中年道人突然仰天大笑:“啊哈哈,孬種,都是一群孬種,就算你們瓜分了我李氏家族又如何?還不是照樣當山上的走狗?”
此話,彷彿是一顆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面,在眾人心中砸出潑天巨浪,當下就有人臉色大變,眼中閃過恐懼。
恐懼的來源,無疑是中年道人剛才所說的話。
他的話裡,有‘山上’,有‘走狗’,這是對山上的大不敬,容不得他們繼續觀望,必須動手,否則他們就要擔上同樣不敬的罪名。
剎那間,刀光劍影,齊齊殺向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早已是強弩之末,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力,最後只能淹沒其中,只留狂笑在空中迴響,與鮮血四處流淌。
嫣紅的血越流越多,最後把整個畫面染成紅色,模糊了一切人或物。
紅。
到處都是紅,紅的發紫。
隱隱約約間,紅色畫板正中,亮起一抹微光,微光越來越亮,亦如太陽冉冉升起,把紅色一點點融化,驅散。
又是水波盪漾,畫面再現。
濛濛細雨裡,蒼翠青山中,一青年道士在奪路狂奔,道冠歪斜,道袍破爛,邊跑,邊回頭看。
後面有人影綽綽,呼呵聲此起彼伏,宛若這片連綿不斷的山脈,一片連著一片,讓他心驚擔顫。
不過,他沒放棄狂奔,臉上沒有怒意,沒有恐懼,只有求生的本能,還有一點點兒的無奈。
或許是想到了無奈心事,他輕聲呢喃:“爹,你可把咱們家害慘了!當初你做決定之時,可曾想到我李家會有今天?可曾料到我堂堂一真人,竟能落到被一群凡人追捕的境地?”
他目視前方,在雨夜裡踉蹌前行。
終於,在他榨乾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時,看見了不遠處的斷崖,還有斷崖下的洞窟,只是此刻的斷崖上沒有雪,洞窟口沒有樹。
這青年道士只一走進洞窟,人就出現在了第一重天。
幾隻黃金獸快如閃電,在空中擦出一抹黃色,倏忽間,到達青年身前,不是攻擊,而是用腦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親暱之極。
走廊旁邊的幾處偏房,房門陸續開啟,有道童探頭出來,都認得進入洞天的青年道士,紛紛上前躬身行禮,噓寒問暖。
“公子,您怎麼來了?”
“公子,您衣裳溼了,我給您去拿乾淨衣裳!”
“公子,外面涼,到屋裡烤烤火吧!”
有人上前攙扶,有人折回去取衣服,還有人伸手把中年道人往屋裡請,中年道人渾渾噩噩跟著進屋。
畫面裡的偏房,不止有壁畫和石槽,還有炭盆和熱水。
道童們眼神交流著,把青年道人請到炭盆旁邊,一人站在背後給青年道門捶背,一人給青年道人換衣服,一人捧著熱水送到青年道人嘴邊。
青年道人神思恍惚,如同提線木偶,任由這幾個道童擺佈。
良久,他才警醒過來,大叫道:“我要封閉洞天!”
所謂封閉洞天,就是更改洞天的出入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