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緩緩道來。
在黑暗中,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顯得無比清晰。
……
要說起來,這葉氏一案,原本就是一樁冤案。
六年前,葉嬰鸝在北魏下落不明的訊息傳回東齊,葉青和花氏膝下只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悲痛欲絕。正逢北魏指責東齊言而無信,原本要來和親的公主竟然私逃回國,一來二去的,兩國間的戰火再次被挑了起來。國仇家恨集於一起,當齊皇在殿上詢問,何人能夠帶兵前往邊境禦敵之時,葉青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率領兵馬奔赴前線。
當時,邊境的局勢對於東齊來說,並不樂觀。葉青趕赴邊境之後,憑藉奇詭多變的戰術,生生地扭轉了戰場上對東齊不利的局勢,開始把戰線向北魏一側推進。
與此同時,段將軍和魯國公也齊齊出動,在兩翼戰線上抵禦住了北魏的進攻,而葉青一方,戰線的推進也漸漸不如初時那般順利。局面開始呈現膠著之勢,一時間,竟是誰也吃不下誰。
就在這時,北魏差人來向葉青下戰書了。
“那封戰書的後面,附了一張紙,上面只有一句話,次日將要告訴我一個我一定會感興趣的訊息。我起初只當這又是北魏的什麼計策,並不曾在意。誰知次日,北魏大將點名要我出陣,在對陣之時,提到了嬰鸝你……”
葉嬰鸝的心臟頓時漏跳一拍。
“原本我是不欲親自出陣的,哪知北魏大將在叫陣之時說,‘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女兒的訊息嗎?’我當時便是一驚,難道嬰鸝落到北魏人手裡了?於是我便出去與那將對陣,說來慚愧,那一日有些分心了,那將領告訴我的是,我的女兒,早已死在北魏了……”提及往日之事,葉青苦笑了一聲。
葉嬰鸝卻是笑不出來。
原來,父親這輸陣的第一戰,竟是因為自己,讓他分心了……
盡力剋制住自己,葉嬰鸝才能不讓自己身上的煞氣過於外露。葉青現在的身體狀況顯得有些虛弱,甚至需要靠在自己身上才能勉強坐穩,她不敢將自己的氣勢完全放出來,只怕一個不慎,傷著了父親。
心裡卻是對北魏皇室恨得牙癢癢,這些帳,自己可是一筆筆都記下了。
葉青接著往下講。
這之後,葉青所帶領的一支軍隊,不知怎麼的,屢戰屢敗,一連讓北魏下了三陣。
“我那時佈置的戰術,應當是沒有太大問題。”葉青頓了一頓,語氣有些低沉,道,“所以我開始懷疑……軍中出了內奸。”
葉嬰鸝沉默,這件事,自己倒是早就想到了。
以父親之能,竟然會莫名其妙連輸三陣,結合前些日子自己掌握的訊息來看,要說東齊一方沒有內奸,誰信?
“只是……我尚未來得及細查此事,京中詔令就下了,是讓人將我押解回京的詔令。有人向京中告密,道我私通北魏,已有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