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時的乾清宮,著實混亂的緊。
楚皇雙眼緊閉,躺在龍床之上,面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卻現出了不自然的潮紅色,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他的呼吸尚且穩定,但心跳的速度較之平時已經快上了一半。
楚皇的頭頂上放著一塊手巾,若是細看,可見絲絲白霧自手巾上滲出,沒來由地,竟是讓一旁看護楚皇的宮女生出了幾分涼意來。幾根銀針分別紮在楚皇胸口和雙肩的幾處穴位上,銀針針尾還在不斷地顫動著,針體光華流轉,顯然是被人灌注了內力。
“總算是抑制住了……”一旁,平王妃長出了一口氣,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拿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抬頭望向身邊的人,道:“皇后娘娘,藥材可準備好了?”
站在平王妃身邊之人,正是虞皇后。先前在朝宴上,虞皇后和楚皇坐在一起,大殿裡進了刺客,她自然第一時間和楚皇一起被禁衛接應到了後方。此刻,這位一向從容鎮定的皇后也是滿面愁容,道:“藥材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平王妃,你可有把握將陛下救醒?”
“實話說,沒有。”平王妃苦笑了一聲,道,“娘娘應當也知道,這種毒……沒那麼好解,況且陛下所中之毒,與臣妾家傳並非出自一脈,只怕這一回,事情要有些棘手了。”
平王妃在大事上向來不曾含糊,故而聽她這麼一說,虞皇后頓時臉色驟變,再開口時,聲音中甚至多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怎麼會這樣,連你都沒把握的毒……這,宮裡的太醫是指不上了,這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這該如何是好?”
平王妃淡淡地看了虞皇后一眼,心中暗歎,這虞皇后乃文官之女,到底還是小家子氣了些,身為皇后,卻在這當口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這哪裡是一個皇后應該有的姿態?
“娘娘不必憂慮,陛下乃是天命所歸的君王,便是上天也不會讓他出事的。”場面話誰不會說?平王妃半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一面收起了手裡的工具。
她是希望楚皇能夠醒轉過來不假,只是虞皇后今天這副做派,她實在是有些看不上眼,勸慰起虞皇后來自然提不起幾分誠心了。
虞皇后也知道這時候自己可不能再六神無主了,咬了咬牙,站起身來,剛要吩咐宮女去做事,便看見一個內侍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說是晉王帶著一個侍衛求見。
一聽是楚雲深到此,虞皇后就皺了皺眉,本待不放他進來添亂,誰知平王妃聽見說楚雲深來了,趕緊道:“既然來了,索性也讓他進來看看吧,橫豎陛下如今這幅模樣,想來他也是不放心的。”
此言一出,虞皇后反倒不好再攔著人了,便讓內侍帶楚雲深進來。
不多時,楚雲深就來到了宮室內,神色匆忙,卻也不忘向皇后和平王妃行禮:“見過皇后,見過王妃。”
跟在他身後的葉嬰鸝同樣行了禮,只是未發一言。
“不必多禮,起來吧,你可是擔心陛下的情況了?”虞皇后揮手命他起來,問道。
“回皇后,臣剛才在大殿上險些也被刺客的暗器給暗算了,虧得臣的侍衛始終跟著臣,替臣接下了那一袖箭。隨後,子蘭發現箭上帶毒,擔心陛下中的那支暗器上也帶著同樣的毒,剛剛好他會解毒,便請臣帶著他進來了。”楚雲深道。
此話一出,虞皇后和平王妃幾乎是同一時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兩人詫異地對視了一眼,隨後,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仍然低著頭跪在地上,幾乎沒有半點存在感的葉嬰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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