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鴻沒說話,一雙眼睛卻也是染上了些許寒霜。
這一盒子幽合香,在南楚是絕頂的機密,知道此物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的數。
葉應鴻能夠得知此事,也是沾了他母親平王妃的光。故而,對於這一盒幽合香的重要性,他是清楚得很。不成想,如今居然有人把歪主意動到了幽合香上面,當真是膽大包天,不想要腦袋了!
邵陽公主低嘆一聲,道:“也怪邵陽看管不力,當時房裡的人皆是沉睡不醒,竟險些兒讓那賊人得了手,虧殺當時那葉蕙當場抓住了賊人,才將幽合香原物奉還。”
平王妃長出了一口氣,道:“虧了幽合香不曾有失,不然……”搖了搖頭,又道:“這葉侍衛長倒是好本事。”
邵陽公主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這便是我想要告知王妃的了。昨夜三皇弟別院裡的管事曾派了暗衛來我居所保護,此事我雖未點破,卻是知道的。然而,就連那些暗衛都未曾發現賊人蹤跡,葉蕙卻發現了,還能將賊人生擒,本事確是不錯,而且,此人給我一種神出鬼沒的感覺,他的手段……”頓了一頓,邵陽公主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平王妃,道:“似乎……和王妃出手有點像……”
此言一出,屋子裡頓時一片寂靜。
葉應鴻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失禮了,直直地盯著邵陽公主,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邵陽公主……這是在開玩笑的吧?母妃的手段,豈是常人能用出來的?
平王妃也是一時間愣住了,反應過來才道:“怎麼可能!邵陽,你當真不是看花眼了麼?”語氣相當懷疑。
邵陽公主微微蹙眉,有些遲疑地道:“邵陽不知,但感覺有七分像……”
平王妃母子對視一眼,神色皆是有些凝重。平王妃開口問葉應鴻道:“你可知道,這葉蕙是哪裡人?”
葉應鴻立刻明白了自己母妃的問話是什麼意思,道:“聽雲深說,是東齊人。”
“東齊,那更不可能了才是!”平王妃眯著眼搖了搖頭,道,“中原三國,離巫族最遠的便是東齊和北魏,從那裡出來的人,怎麼可能……會懂巫蠱之術!”
……
葉嬰鸝醒來之時,臉色是有些不好看的。
從東齊到南楚,再到現在,葉嬰鸝連著動用巫術,這對她的身體固然無甚傷害,但是對心神的耗損卻是巨大的。這些耗損日積月累,在昨夜處置了那偷盜幽合香的賊人之後,徹底發作了起來,故而葉嬰鸝才會一睡不醒,這是身體對她自發的保護。
初醒之時,葉嬰鸝還顯得有些茫然。不過,很快她便發覺,自己所處的屋子裡,似乎不止自己一個人,還有另一個氣息存在著。
嗯?微微偏了偏頭,葉嬰鸝往外看去,驚訝地發現,這個多出來的氣息,竟然是楚雲深的。此時,楚雲深背對著自己,站在房間裡的一條長桌前,雙手撐在桌上,似乎正在盯著什麼看。
張了張嘴,葉嬰鸝想要說些什麼,奈何睡的時間太久,嗓子發乾,一時間竟是發不出聲音來,反倒是一個氣息不穩,把自己給嗆到了,頓時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子蘭你醒了?!”原本站在長桌邊上的楚雲深,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回過頭來,聲音裡頭是掩不住的驚喜,下一刻,人就出現在了葉嬰鸝的身邊,輕輕將葉嬰鸝的上半身托起一些,待她一陣猛咳過後,才有些擔憂地問道:“沒事吧?”
葉嬰鸝搖了搖頭,聲音乾澀地道:“水……”
楚雲深這才猛地想起來,容昭在退下之前曾經叮囑過自己,在葉嬰鸝醒來之後,就把桌上的藥讓她喝下。於是,他將葉嬰鸝的上半身整個托起,動作極快地在她的後背塞了兩個軟墊,隨即一轉身,將長桌上的藥罐提了過來。“你這陣子,心神耗損太過厲害,昨夜險些兒一睡不醒,可是嚇著我了……把這藥喝了罷。”
葉嬰鸝閉了閉眼,的確如此。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是清楚不過,在睡夢之中自己便是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態,如今即便是醒了,也覺得四肢百骸痠軟無力,只是……休眠的自己怎麼會如此迅速就醒了呢?
有些顫抖地伸出手,葉嬰鸝接過楚雲深手中的藥罐,一飲而盡。
楚雲深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沒來由地,竟是一陣心疼。顯然,她的身體狀況依舊糟糕,卻是不肯向他人吐露半句……
“我先前睡著的時候,可是有人來給我看診過了?”將藥罐遞還給楚雲深,葉嬰鸝看似有些不經意地問了一聲。
楚雲深將藥罐放到一旁的長桌上,道:“是,方才子霄奉平王妃之命,給我們府上送來了一個新的外管事,便是他替你看的。此人連子蘭的脈象都未看,就能夠說出子蘭的症狀,著實是厲害啊。”
葉嬰鸝略微沉吟了一下。楚雲深這話是在說,那人未曾診過自己的脈,單憑自己表現出來的症狀便開了藥,是以還不知自己是女兒身?
“無需診脈就能看出我的症狀,這人有兩下子啊!”葉嬰鸝感嘆了一聲,伸手將眼前有些散亂的頭髮撥開,一面問道,“殿下,這人叫什麼名字?”
“容昭。”楚雲深簡短地回答。
葉嬰鸝正在撥動頭髮的手,微微一頓。
隨即,她笑了起來,一雙靈動的鳳眼流光溢彩:“這個人,我想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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