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蹟, 那一定是努力的另一個名字。
理智的考慮,容遠不可能跟綁架她的人是同一夥兒的。原因很簡單,如果這個人想要對她做什麼,早在她之前昏『迷』的時候就可以了,根本不必等到現在。
看女孩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冷靜下來,容遠目中流『露』出幾分讚賞。他點了點頭, 沒有說話, 但平和中帶著善意的神『色』讓米亞多了些信任和安定。
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只是第二次見面, 彼此也沒有多少了解, 但米亞就是覺得,只要有這個人在, 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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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炎隊?”
黑風把葉子背起來, 繼續踏上尋找小石頭的道路, 不過此時或許是因為有了倚仗的緣故,他們的心情都輕鬆多了。聽了老邁爾斯的話, 黑風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 依稀覺得這個稱號聽起來有些耳熟, 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過。
畢竟,銀河系這麼大, 形形『色』『色』的人種和星球這麼多, 打著各種各樣名號的團隊自然多如星河之沙。任意輸入一個名稱在星網上搜尋一下, 保證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成千上萬的搜尋結果, 從學生社團到星際海盜都應有盡有。
“啊, 你說的是那個嗎?”這是隊伍中有個人叫起來:“那個……星光公司之前推出的八男八女的偶像團體,唱了《世紀末的眼淚》的那個?”
所有人一起看著他,包括老邁爾斯臉上都寫著“你說的是什麼鬼”,好像他是什麼異次元生物一樣。
這人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頭道:“哎?你們都沒有聽過嗎?很有名的啊!”
“不知道。”
“沒聽說過。”
“不感興趣。”
眾人紛紛表示,追星在他們當中並不算是一個大眾化的愛好。
老邁爾斯搖頭道:“卡連,就算他們很有名,但你別忘了,我到獄星的時候你都還沒有出生。那我怎麼可能聽說過一個新出的偶像團體呢?”
“也是哈。”卡連傻乎乎的笑了,說:“老邁爾斯,你也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飛炎隊是什麼?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岔口左轉。”
妲雨『插』進來一句,眾人一起轉向左邊的礦道。老邁爾斯頓了頓,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你們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到帝國外的星域闖『蕩』過。”
眾人點頭。蘭蒂亞帝國通知下有三千多個恆星系,而居住有智慧生物的星球則是這個數字的兩倍左右。但大多數人一生都不會離開自己出生的星球,很多偏僻星球的居民甚至不知道蘭蒂亞帝國以外還有哪些國家存在,像老邁爾斯這樣闖『蕩』到帝國外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因此,那段經歷是老邁爾斯最為驕傲的一件事,閒暇時間,他們曾聽他誇耀過許多次,但大多數時候聽起來都像是在漫無邊際的吹牛。
實際上,年輕的邁爾斯外出闖『蕩』的原因既不浪漫,也不勇敢,他只是隨著商隊一起到某個種植星去採購糧食,不幸捲入了帝國對星盜的剿滅戰,他們的飛船被星盜劫持,在一片混『亂』中稀裡糊塗地就被帶到了帝國外的星域。然後在吃了不少苦頭後,才又千辛萬苦地回到了帝國。期間種種經歷,也算得上是跌宕起伏,曲折離奇。
“外星域,像蘭蒂亞帝國這樣和平的地方其實並不多,大多數星域都處在漫長的混『亂』當中,僱傭兵和星盜比正規軍的人數都要多,所以也有很多赫赫有名的僱傭軍團。”邁爾斯的語速並不快,隱隱還帶著幾分後怕和恐懼,“那一次,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被星盜帶到了混『亂』星域蛇鷹星雲帶,被當做人體試驗的試驗品賣給了一個叫喀尤爾的醫『藥』公司,也就是在那時候,我遇到了飛炎隊……”
老邁爾斯眯著眼睛,在黑暗的礦道中,雙腿好像自發地在行走,思緒卻浮浮沉沉,彷彿又回到了一百五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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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魚在哭。
透明的營養艙裡,剛剛三十出頭的邁爾斯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一點,大腦昏沉地像是剛從宿醉中醒來,四肢在麻醉的作用下柔軟無力,幾乎感知不到。
他費力的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對焦,終於看清了對面營養艙裡那個漂亮得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人魚。
那是一個神奇的種族,上半身類人,但長著魚鱗和魚鰓,下半身則是完全的一條魚尾。人魚的眼淚中並沒有大量的水分,而是某種成分複雜的『液』體,遇到空氣以後很快就會凝固成『乳』白『色』的珠子,這種珠子在某些收藏家那裡能賣出不錯的價錢。只不過有時候,人魚的眼淚沒有完全從臉上滴落下去就已經凝固起來,那場面就尷尬了。而且要把固態的眼淚從臉上弄下去需要用到一種略帶腐蝕『性』的『液』體,用多了會毀容,所以其實人魚一般都不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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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人魚哭得很厲害,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眼淚大顆大顆的湧出來也來不及去擦,不過營養艙裡的『液』體似乎有阻礙她的眼淚凝結的作用,邁爾斯只看到她眼睛周圍的營養『液』快速變得渾濁起來,然後那種牛『奶』般的顏『色』逐漸擴散開,導致人魚的營養艙的透明度比別人的都要差一些。
這種時候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邁爾斯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從離家以後實在是碰到了太多的倒黴事,這種時候他竟然沒有覺得有多麼害怕,感官麻木得讓他自己都吃驚。
但顯然不是每個人都和他有著一樣大條的神經和漫長的反『射』弧,視野中所見的營養艙內,有著各種各樣的生物,有的絕望地拍打著營養艙的艙壁,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憤怒咒罵,更多的則是在痛苦地呻『吟』著。不過這些營養艙有些極好的隔音裝置,所以他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聽到。如果能聽到的話……想必是一首噪雜的、令人絕望的地獄交響曲吧?
不願意被那些在實驗中變得扭曲醜陋的軀體和猙獰的臉破壞了自己還算平靜的心情,邁爾斯再次將視線放在人魚漂亮的臉蛋上,開始發呆。
除了發呆,他也沒什麼事好做。營養艙裡注『射』的『藥』劑讓他們這些實驗品連『自殺』都做不到。
隔壁的隔壁,營養艙裡的綠皮怪物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大量的氣泡像氣球被戳破了一樣咕嘟咕嘟冒上去,“譁”地一下,那傢伙渾身上下嗤嗤嗤地冒出血『液』來,眨眼間就將營養艙內染得通紅,什麼也看不清了。又過了幾秒鐘,那些鮮紅的『液』體變成暗紫『色』,卻再也沒有一點漣漪出現。
邁爾斯的視線轉過去,很快就看到一個穿著防護服的傢伙跑過來,在那營養艙上『操』作了一下。只見一組刀片從營養艙上方伸進去——有點像家用攪拌機裡的那種刀片啊——邁爾斯想到。然後他看到,那刀片果然像攪拌果汁一樣,將那營養艙裡的東西攪成了一罐漿糊,然後順著艙底下面一個手腕粗細的管子流出去。之後,便是沖洗,消毒,灌入新的營養『液』。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閉著眼睛的塔爾塔星的小女孩被送了過來,裝進那個營養艙裡,各種各樣的管子也連線到她身上 。等那個工作人員離開的時候,一切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一幕場景,刺激得眾多實驗品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更劇烈的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