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依舊乘小舟。
涼涼夜風吹過,水花蕩在舟身,起伏作響。
葉彎彎揉了下鼻子,又往舟蓬中間挪了挪。緊裹衣裳,抱著雙臂禦寒。
冷不丁,她掌心壓到硬物。
——祥雲木牌。
哦,她原本想找紀溫閒“存銀子”來著。
不過現在……
葉彎彎望了望坐在船頭的人,腦海不由想起他說過的話。
——嫁我不好麼。
——你若嫁了我,以後走哪兒都是自家鋪子,想吃吃,想喝喝。
明知紀溫閒只是逗著她玩。明知“走哪兒都能想吃吃,想喝喝”,就是她“存銀子”的打算。
但不知為何,聽過他那番話。
葉彎彎總覺得再去提“存銀子”的事,就跟佔人便宜似的。
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胖乎乎的手掌隔著衣裳,撥了撥木牌,撥到靠腰側的角落。
葉彎彎縮著脖子,打起盹來。
迷迷糊糊間翻個身,不小心被木牌硌著,她下意識皺了皺眉,“又硌我。等回去了,回去就把你收起來。”
她在舟蓬裡嘟囔囈語著。
船那頭,吹半晌冷風的人影,終於有了動靜。
紀溫閒低下頭,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來。
船頭燈盞雖小,卻也明亮。
只見他手心捧了串玉墜。
長長的紅細繩穿孔而過,其間躺著一枚冷白月牙墜。
月牙墜小巧精緻,細看之下,內側還刻了朵小小的祥雲印記。
若再有知曉祥雲玉牌的人見了,稍稍心細便能發覺,這兩樣東西,材質如出一轍。
紀溫閒端詳許久,閉了閉眼。拳頭悄然握緊。
突然,他猛地揚起了手。
似乎下一刻,這串玉墜就會沉入水底。
可那手,微微顫抖著,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片刻之後。
紀溫閒頹然收回手。
即便沒能送出去。
但扔了玉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