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齊家護衛說,齊家是姜州望族,齊菀兒的父親齊寅在文壇更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世人尊稱齊大家,曾是顧清宴的老師。
而此番齊大家抵帝都後,自然免不了會友,齊菀兒便帶著丫鬟護衛偷溜出來,說是要去山中寺賞花。誰知半路馬車軸承壞了,接著又被附近山頭的劫匪給盯上。
“看花…看人還差不多!”
葉彎彎一斧子斜劈下去,粗壯的樹枝去了大截,她的眼神卻是緊緊盯著不遠處,不曾細想嘴裡的無心之言,就是歪打正著的真相。
樹蔭下,繼鋪軟墊後,丫鬟忙著給齊菀兒拿水囊、理衣裙、打扇,而齊菀兒目光柔柔的,密不透風地包圍著心心念唸的身影,“清宴哥哥,你削減了許多。”
顧清宴卻沒有絲毫敘舊的意思,“馬車修好你就回城去,菀兒,不要再讓老師擔心了。”
每次都是這樣,一句‘不要再讓老師擔心了’,仿若王母拔下的銀釵,將他們的界線劃得清清楚楚,過往情分斷得乾乾淨淨。
齊菀兒不甘心,這種不甘在看到葉彎彎後,再次被放大。
“我不,憑什麼她一個匪類可以,我不行!”
顧清宴眼一沉,“注意你說話的態度!你的命,是她救的。”
“清宴哥哥你為了一個外人,你兇我……”
齊菀兒兩眼含淚,面容哀切,分外惹人憐愛。可顧清宴別說勸慰了,連個帕子也是沒有的。
“她不是外人。以後你們有緣再見,匪類二字,我不想再聽到。”
“她自甘墮落,要做那匪類,我為何說不得……”
“我不是在勸你!菀兒,不要自找麻煩。”
“她到底有什麼好!你要帶她去山中寺,甚至為了她…威脅我?!”
氣氛劍拔弩張,丫鬟拉了拉齊菀兒的袖口,緊張到嗓子眼了,“小姐,您忘了在家說的話了……”
齊菀兒微愣,想起母親說過不能意氣用事,尤其是對男人,發脾氣只會讓他們想逃得遠遠的。
正巧護衛過來,說是馬車修好了。
臨別時,齊菀兒示威地看了葉彎彎一眼,“清宴哥哥,菀兒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情。唯獨放棄你,是菀兒一輩子也做不到、亦不願去做到的事……”
車伕鞭馬,軲轆滾動。
點心盒子孤零零被遺棄在角落,葉彎彎低頭玩著手指,什麼話都不說。
她總是會想起齊菀兒最後的那句話和眼神,她很氣。更可氣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只好生悶氣。
“菀兒因我的緣故出城,又是授業恩師的嫡女,她若出了事,不好交代。我讓你救人,是念及與恩師的舊時情誼。所以不管菀兒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用理會她,知道嗎,葉彎彎?”
明明生著氣呢,聽到這話葉彎彎隱隱有些高興,心裡卻又彆扭得緊,掰著手指數道,“她長得漂亮,走路也好看,聲音也好聽,她還叫你清宴哥哥……”
“葉彎彎――”
“對了,你還叫她菀兒……”
顧清宴捧起她的兩頰,視線齊平,揉了揉她的發頂,“剛剛修馬車,辛苦你了。彎彎。”
“不、不辛苦。”
誰讓齊菀兒鐵了心要黏著顧延之,想跟他們一起去山中寺,不就是馬車壞了麼,分分鐘修好送人回城。
不過眼下的場景,任葉彎彎再大大咧咧,這些話自然也是說不出口的。
許是距離太近……
許是他喚她‘彎彎’太溫柔……
葉彎彎臉都燒起來了,指尖卷著衣角,不敢看他的眼。
小丫頭害羞了,臉蛋粉嫩嫩的,閃躲的大眼睛,多了幾分女兒嬌態,就連顧清宴餘光瞥見,她的耳朵也是紅彤彤一片,看起來可愛極了。
“顧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