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下午上班,一直都忐忑不安,很想上四樓瞧瞧,但是沒有足夠的理由,又擔心點子低給小領導逮住,慌亂之中說漏嘴,豈不害了雷姐。
直到四點,電鍍廠來拉五金配件,一卡板,哥大搖大擺上四樓開電梯。
一見蘭子在跟雷姐聊天,扯著胳膊叫她去開電梯,哥坐下歇會兒。
“雷姐,餓壞了吧?”
“沒呢,說了有餅乾,這不,還有。咋撒的謊?”
“繞了個小圈圈,反正小領導將信將疑的,也沒深究,還能有啥,你卡我也打了。”
“阿珍很聰明的,怪姐太沖動了,衝動是魔鬼呀,就擔心害了你。”
“哪裡,是我太賴皮,抱起就沒打算放下來,人家喜歡你嘛,曉得你也喜歡我。”
“沒事了,下去吧,最好別再讓阿珍看到咱倆在一起說悄悄話。她快人快語,在工廠十大美女當中排老六,我看能排第四。你呀,也別真把人家惹毛了,她人還是蠻不錯的,珍惜曾經擁有曾經牽過的手,才不失為大男人。”
“曉得啦!她人刀子嘴豆腐心,對誰都沒惡意!”
“你沒來的時候,香港老潘很喜歡逗她玩兒,從香港帶餅乾來,裝模作樣到倉庫檢查工作,悄悄把餅乾放阿珍桌上,人家也不客氣,拿到手就開啟發給大家吃。”
“一看那個老潘就沒安好心,阿珍跟我提起過。說一個男人突然對你好,除了哄你上床,沒第二個理由。其實人家門兒清!”
“那可是!於經理有一次看見,嘗一塊就罵老潘,狗日的在我倉庫釣女孩子能不能買點好吃的餅乾,糊弄小丫頭可以,別當麵糊弄老子!呵呵,笑死人。別看阿珍表面上對你吼來吼去的,其實很在乎你,也很疼你,我們都看得出來。”
雷姐也說沒事兒,望著這張俏皮而又含情脈脈的圓臉兒,心一熱,天就藍了,感覺所有的花兒都在為我開放。
雷姐讀的大專,英文專業,彩盒、彩卡、說明書上面的洋文,只有她認得。重慶人,面板白嫩,又高個子,微胖,全廠十大美女之四,譽為楊貴妃。
聽說十大美女當初是花心鬼老潘甄選的,四十多歲的男人,養一條大黑狗,沒事還玩遙控飛機,有個小情婦,不在“十大”之列,人家都說是“零號美女”,更美。哥仔細觀察過,有點拍馬屁的味道。
零號美女喜歡化妝,老遠都能聞到身上香味,小妖精倒是真的。好似老潘當初釣咱珍姐沒上手,就掉轉頭釣上了這位電子車間的ipqc。
在樓梯偶爾打照面,沒人看見的時候,還敢偷偷給哥豎中指、來個飛吻,可惡心了,一見她老子故意躲開走,還能追哥到倉庫裡頭打情罵俏,其實俺也有逗她玩的戲份兒。
星期天,各組安排人值班,我休息阿珍也跟著休息,其實都不想休息,心疼加班費,倉庫星期天是兩塊加班費,就算八個鍾咱倆也是三十二塊錢。
可是星期天不來貨,比較輕鬆點兒,公司規定的,沒辦法,老闆比誰算得都精。
休息當然睡懶覺,九點多揹著珍姐下樓,宿舍保安也是老鄉,都喊曹叔。
“老四,看你背阿珍比扛塑膠包有勁兒,去逛平湖街吧,有個地兒老鄉開的餐館,你幫我帶一壺黃酒回來,多少錢轉來給你。”
“我日,哪裡老鄉這麼有錢,敢在這兒開餐館,膽子不小哇?”
“鹿頭街哩,在鞋廠當保安隊長,他怕個球!餐館就在小學哪兒,黃酒都是坐大巴來哩,絕對家鄉酒。”
來深圳半年了,咋聽說還能喝上老家黃酒,扛著火辣辣的太陽,心裡頭也有絲絲涼意。其實順著牆根躲太陽,也能走到平湖街。
“哎呀你好好走,曬不死你!”
“不是,老婆大人曬黑了可就不討人喜歡了,還排老六呢,擔心除名兒。雷姐說你其實排第四,真的假的?”
“且,你的雷姐排老四才是真滴!那個死老潘,從來不喊姐名字,總是老六老六的滿廠吆喝。不過他不敢喊雷姐老四,能追著他罵幾個車間,四川靚妹罵人可好聽了!”
“雷姐今天也休息,你下來她還在睡懶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