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懷好奇,便繼續往下看。
“而今本尊大限將至,壽元已至神路之極。若再不突破,必將化作一抔神土,鬱鬱而終。”
“可戰神族男兒生於天地間,頂天立地,吾修煉五萬餘載,怎甘心壽終而亡?故冒天下之大不韙,擅闖賀州。”
“說到此處,吾還斬殺了一名巡天大將,其實並非與之有仇,只是他不知好歹,想要找我討教,我自然滿足他,他敵不過我,死在我手中,這很合理。”
“況且戰死於戰神族而言,是一種無上的榮耀,而我親手賜予了他這種榮耀。時至今日,我並不認為我犯了什麼錯。”
看到這裡,王牧不由愣了愣,接著有些哭笑不得。
“這麼說,當初這戰神玄辰闖入賀州,竟然還殺了一名巡天將軍?”
他之所以哭笑不得,是因為他殺人的理由,竟然是賜予對方榮耀。
旁邊的非天沉聲道:
“尊上,在戰神族傳承中,戰死的確是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反而壽終正寢,沒有傷病的自然死亡,是一種極致的恥辱,這一點和人族,倒是背道而馳了。”
王牧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這樣。
在大部分人類觀念中,能夠無傷無病,自然安詳的壽終正寢,是一種非常美好的死亡。
但在戰神族的生死觀念中,這樣死去象徵著莫大的羞辱。
必須是在大戰中死去,死後才會迴歸戰神的懷抱,象徵著榮耀和勇氣。
這也是為什麼最後這戰神玄辰說,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王牧對此只能聳聳肩,除了對那屆巡天將軍的死法表示可惜外,也沒什麼其它的可說。
可能這就是文化差異吧。
他接著往下看。
“斬殺那巡天將軍後,賀州自然掀起軒然大波,儘管我並不認為自己有錯,但人族統御萬族,對我的做法無比憤怒,揚言要將我挫骨揚灰。”
看到這裡,王牧發現這文字中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這是一種戰意,一種勇往直前的神道!
“其實,這正合我意!吾大限將至,再不突破反虛之境,最多苟活百年,而我戰神族修煉之法正是於戰鬥中突破,故我斬殺那巡天大將,也是有一份私心。”
“朝廷震怒,必會派絕世強者降我,若降我不死,我必於大戰中突破,臻至反虛之境,天下之大,任我縱橫!反之,我若戰死,那也是一種無上的榮耀,吾無怨無悔,重歸戰神英靈。”
看到這裡,王牧才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原來這戰神玄辰,是故意斬殺巡天大將,想要挑釁大安朝廷,借生死大戰中突破。
“我記得戰神族,是一種類似小靈族的中立異族,甚至有的戰神族大能,還和朝廷關係極好。這戰神玄辰應該也是壽元將近,最後決定鋌而走險,挑戰人族。”
王牧對於這個行為,倒也能夠理解。
畢竟世間萬族,皆有自己的道。
有人走邪道,有人走殺生道,也有人走瘋魔道。
這戰神族的道,就是一往無前的戰鬥,不是在戰鬥中死亡,就是在戰鬥中新生。
道,並非什麼強大絢麗的法術神通。
而是一種理解,一種對天道至理的感悟。
修道者,保持道心,只有知行合一,才是真正的領悟了道。
所以這戰神玄辰,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趕來冒犯朝廷。
當然,他也付出了代價。
不過對於當事人來說,只要無怨無悔,心念通達,就已經足夠了。
王牧繼續往下看,便發現這戰神文字中,漸漸浮現一種無邊恨意和懊悔。
“吾本以為,賀州一戰,我要麼破而後立,要麼大戰而死,卻想不到一切都被那青雲侯看在眼裡。他因我斬殺巡天大將,怒不可遏,更是看穿了我的一切想法……他出了那一劍後,我終於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