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那天以後,我時不時抱著那隻甜瓜一個人愣神,有時候還莫名其妙地唉聲嘆氣。
吉婆大娘看著我的樣子直笑,跟我說,馬就在那兒,實在想他,便騎馬去尋他玩好了。
我彷彿一下被戳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嘴硬起來和大娘置氣地說:“誰想他了?”
結果那天晚上,饢和肉都是烤糊了。
我望著那盤中的一片焦糊,沉默不語。
康奘大哥拍著我的肩膀說:“阿鸞,你這樣細胳膊細腳的,在我們草原也不會有人能看上你了,要是那日那個小兄弟喜歡你,我看他為人正直,品性也溫良,你也是真心中意他,大哥挑幾匹馬,算是陪嫁,賠錢把你嫁給他了。”
第二天,康奘大哥就嘆著氣,揹著糊了的饢和肉出門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日頭東昇西落,我似乎從未發覺日子打發起來竟也這樣漫長起來。
往日裡和大娘一起忙活著,聊著天,一眨眼就天黑了。康奘大哥回家把羊群趕入羊圈,我和大娘端上熱騰騰的飯菜,似乎一天也就很快結束了。
可是現在就算康奘大哥回來了,我也覺得似乎還在期盼著什麼,抱著甜瓜,倚著門框,眼前居然是阿青那日站在落日下向我擺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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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卻很懊惱,想著他若是也像我一般思念著他,定會先找我吧。
康奘大哥這個一家之主看我也不似往日那般歡喜地去迎他,便和大娘說,這丫頭是不是真的傻了。
大娘笑,衝我說道:“阿鸞,你那甜瓜可都要蔫掉了。”
我低頭看看,阿青送我的那顆甜瓜當真蔫的不像樣子了。
他把瓜放在我懷中的時候,甜瓜的皮還是潔白瑩潤,飽滿光滑的,而現在卻皺皺巴巴的,色澤也灰暗了。
可是我仍舊不捨得吃它,彷彿吃了它,就和阿青徹底斷了聯絡一般。
最後那隻甜瓜終究還是徹底第壞掉了,它的皮不再潔白如玉,而是皺皺巴巴,生出幽深的黑斑,散發出一股腥甜的氣味。
也是直到那一天,我才發覺,我是真的非常想念他,想要再見到他。
那種叫做思念的東西,彷彿一直怪獸,在我的心底裡,掏出一個洞來,寄居在裡面,紋絲不動。時間越久,它就越是強大,逐漸爬滿了我整個心中。
吉婆大娘看我整日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給我一些散碎的錢幣,讓我再去幫她抓些治頭風的草藥備著。
我知道了大娘的意思是讓我去找阿青去,便也沒有再像前幾日一樣扭捏不前,立馬把大娘給的錢揣在懷裡,跑到屋外,把拴在木樁上的馬牽出來,然後迫不及待地爬上馬背。
我胸口那隻怪獸已經膨脹到極限了,它張牙舞爪得彷彿要把我的心撕開一般。我壓抑著這份悸動,想著馬上就能見到阿青了,欣喜地根本無暇去顧及沿途的風景。
我依舊不會騎馬,但是比起那次去找康奘大哥,我不再忐忑,想要見到阿青的心,打敗了我的怯懦。
我一路催馬,馬雖不大聽話,走走停停,但是看到騎在他身上的人一直催促著,倒也通曉些人性,隨著我的催促,步伐比那日快了不少。
大約多半個時辰,我又看見了那群沿著河川放牧的漢族少年和他們白茫茫的羊群。
我壓抑住心中的狂喜,朝著他們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