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見他那樣心中那覺得彆扭,於是說:“你想問就問我,不必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關於他的事,我的事,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韓說沉默了半晌,便也不再隱忍,直問道:“你為何要來看他?莫非你覺得衛青心裡的疙瘩結的還不夠大。你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全都音信全無。被就回來時又是在匈奴王帳中,還有匈奴的男人追隨你一路來到大漢,你覺得衛青心裡會怎麼想?你就不顧及他的感受嗎?”
他說的沒錯,這樣的過去,任誰都會以為她是伊稚斜的姬妾,漢人重禮教與名聲,最受不得這樣不清不楚的事情。
“我與衛青已是清清楚楚了……”李鸞剛要開口回答,卻被韓說打斷。
“清楚什麼?你清楚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到如今你竟還不願意原諒他嗎?他究竟做錯了什麼,到今天我都是想不通了,難道你還惦記著要回漠北去嗎?或者有想著一走了之?”
想必衛青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又誤會了。
“我是說,我……我們……”李鸞打斷了他,可又不知要怎麼張口,忐忑了半晌才說:“我們已經和好了。”
韓說一怔,望著李鸞有些有些羞怯的臉,自己心裡反覆了半晌,緊繃的面色才漸漸露出笑意來:“你們……在一起了?”
李鸞羞赧地點了點頭,怔望著韓說道:“我跟牢裡的男人什麼都沒有,我就只有阿青……你……你相信我嗎?”
韓說忙說:“信!我自然信!”
“那我進去了……”李鸞忐忑地望著韓說,見他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陰暗的地牢中,阿胡兒被關在最裡面的一間。
獄卒開啟那破舊的牢門,李鸞剛邁進牢房,便見阿胡兒手腳盡縛,被綁在刑架上滿目瘡痍。
他似乎是有些昏睡過去了,嘴唇乾涸得像是龜裂的大地。李鸞見髒亂的桌面上有一隻茶碗與茶壺,也顧不得許多,先倒了杯茶,送上前去掰開他的嘴來與他灌下。
一碗茶下肚,那人的神志也漸漸恢復了。
他抬起沉甸甸的頭顱,看著眼前一塵不染的美貌少女,還以是出現了幻覺,又仔細分辨了半晌,才輕聲道:“怎麼?你來看我怎麼死的了嗎?”
李鸞被他這一句話惹惱了,揚起手中的半杯茶水來澆在他的臉上,大喝道:“若是我想要你死,又怎會來看你!阿胡兒,你究竟清醒不清醒。”
見他依舊瞳仁混沌,依舊冷笑著不語,李鸞也顧不上他一身的血汙,一把扶助他的肩膀,掰正他的身體來,硬要他看著自己。
“你聽著,你若是想活,就要聽我的。我聽說漢軍對匈奴戰俘是十分優待的,你……”
“我什麼我!”他惡狠狠地瞪著她一眼,像是看著一個賣國求利的叛徒:“想要我屈服於衛青那個賊人嗎?你現在委身於他,他自然是好吃好喝地待你吧!所以你就倒戈向他了?連單于對你的恩情,你一定一點都不在乎了?現下就只知道賣身求榮,想著法與你的大將軍尋歡作樂吧?”
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落在阿胡兒本就青紫一片的臉上。
他冷笑一聲,抬起頭來望著她充血的猩紅的眼睛,儘管他說了那樣多的難聽的話,可看著她如此模樣,卻還是忍不住心中揪痛。
“你聽著阿胡兒……”她紅著眼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力量隨不大,卻看得出她眼中的熾熱,像是有一把烈火燃起,要將他燒得乾淨。
她一字一句,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決然憤怒的語氣對他說:“我李鸞這輩子,就只有衛青一個男人。現在是,以後也是。我與他的事情,可追溯到我的前生前世,可我與你,與伊稚斜,才真真叫做萍水相逢!你竟暗殺不成,又逼我離開他,讓我們險些不是生離便是死別!我心中又何嘗不想將你千刀萬剮?”
說罷,她一把鬆開他的前襟,正色道:“我今日是念及舊情,遂求我夫君,才予你一線生機。你若想死,便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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