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貪歡。
李鸞剛從午睡中醒來,百無聊賴一人坐在小軒窗前,隨手捧起桌上的一卷書來。剛看進去幾行,便聽到門前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雕花木門“哐啷”一聲開了,李鸞抬起頭來看見小璞抱著一碟棗泥花餅,一臉慍色地衝了進來,悶不吭聲落座。
“怎麼了?這麼大的氣性?”李鸞放下手中書輕聲問道。
小璞攢眉,轉眼望著李鸞,輕聲道:“方才做好了棗泥花餅,將軍今日恰好在府裡,想要送一碟去給他,說是姑娘叫我送的。可沒成想,竟看到……”
李鸞狐疑地顰了顰眉,示意她說下去。
小璞咬了咬牙,索性跟李鸞倒了個痛快。
“我看見一個美嬌娘來拜訪將軍,聽人說也是個什麼公主,那叫一個妖嬈,一直向咱們將軍身上貼呢?”
李鸞聽見“公主”兩字,不禁一怔,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握緊了手中的書卷。
“什麼公主……”她強掩住胸中的蠢蠢欲動,故作平靜著問道。
“不知道,我不敢靠近,沒看見人臉,只看到背影。只覺得像姑娘上次說討厭的那位……”
話音剛落,小璞只聽一記悶響砸在花梨木案上。
“你不是做棗泥花糕去了嗎?東西呢?”聲音冰冷又帶著一絲輕慍。
“在……在這裡。”
李鸞忽而起身,直向著門外而去。
小璞見狀正要追上,可跑出幾步又覺得似乎是落下了什麼,又趕忙回去端起那碟子棗泥花糕,轉頭趕忙跟上李鸞的步伐。
衛青於侯府正廳剛展開匈奴腹地的輿圖來細看,核對了自己帶兵出上谷一代多遇到的地形,覺得此圖還是比較真實可信,不禁抬頭打量著眼前嬌豔無比的夫人,疑惑道:“不知翁主是從何處得來這張河朔東南方向的輿圖。”
“我淮南王府向來廣納天下賢士,其中有一位先生,封鎖邊境前曾曾遠踏去過漠北,憑藉記憶繪出的這副輿圖。我從父命此次來到長安,便想著要將此圖獻給陛下。可恰逢將軍大勝歸來,也想著一瞻將軍風采。可畢竟是婦道人家不好獨自上門叨擾。恰好中山王兄也在長安,便邀他一起來將軍府上來坐坐。”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傳情:“將軍不會嫌棄劉陵這份禮薄吧。”
“怎會……”衛青轉眼望向上坐的中山王劉勝,正眼睛瞅著自己廳中奉茶的婢女出神,不由輕聲咳了一聲道:“要王爺也跟著走一趟,當真是折煞衛青了。”
劉勝這才從美妙的婢女如楊柳一般的腰肢上回過神來,望著衛青啞然笑道:“本王在長安這幾日也是閒暇無事,本就要回去了,但陵翁主這樣的美人上門來邀,本王自然是不會不好回絕的……”
話還沒說完,劉陵斜眼瞪了劉勝一眼,劉勝趕忙改口道:“哈哈,關內侯是我們大漢的功臣,本王來賀一賀也是應該的。”
“都說這衛夫人最受陛下的寵愛,她的兄弟也是出類拔萃,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關內侯果然是英俊神武,貴不可言,與一般凡夫俗子卻不可比。”劉陵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含情脈脈地望著衛青。
“陵翁主抬愛了,衛青著實不敢當。”衛青閃避了劉陵眼中暗送而來的秋光,低頭來看手上的輿圖。
誰知劉陵竟款款起身,朝著衛青踱步而來,落坐在衛青的身邊。
“有幾處是那位先生說有錯漏的,未曾標註,劉陵來幫將軍一一指出吧。”說著她伸出纖纖素手指著輿圖上幾處,溫柔又耐心地跟衛青一一講解。
可越是說著,身子便靠得衛青越近,纖柔的腰帶輕輕拂過衛青的手肘,玉指若有似無地劃過衛青的手背,酥胸也緊跟著貼了上來。
衛青微怔,抬頭去看坐在對面的中山王劉勝,卻見他的目光又飄到幫他斟茶倒水的婢女身上,沒有在意自己窘迫的境況。
身邊的劉陵依舊溫言軟語著貼得越來越近,呵氣如蘭在耳畔,聲音嬌媚無比。
衛青的身體有些僵硬,劉陵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耳聞的。
這位淮南王女常年居住長安,四處結交大臣與公候,徘徊與幾位貴族男子之間,依然可以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