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雖沒有御史大夫這樣悲觀,但也以為衛青那日說的沒錯。三十萬人要將十幾萬人收入伏擊圈,或許真不是一件易事。這需要多隻部隊的完美配合,一個環節都疏忽不得。臣以為,此事最好是從長計議。”太僕公孫賀言道。
“衛青?誰是衛青?”李廣疑惑地望著公孫賀,又望了望身邊的李息:“他哪一路的將軍?”
李息依舊顰眉,卻遲遲未給李廣回應。
“門外守著的那位,陛下新提的太中大夫,掌朝議。”旁邊原本一言不發的大行令王恢冷哼一聲,言語裡盡是嘲諷:“衛夫人的胞弟,太僕公孫賀大人的小舅子。”
公孫賀這個老好人一聽,臉色立馬暗了下來:“王大人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田丞相還是陛下的親孃舅,俗話說舉賢不避親,我也是以為他說的事有些道理的,才在這裡提起。”
“說的好好的又提丞相干嘛?”韓安國輕瞥了一眼御座上臉色微暗的劉徹,冷冷地打斷道:“說正題。”
王恢這一聲倒是讓李廣瞬間想到了那人。
他與李息一通踏雪趕來時,那少年人正守在亭外,雖不曾謀面,見到風塵僕僕的兩人,眼睛卻是雪亮,一眼就認得出。
“二位將軍,陛下在裡面等候二位。”
李廣見他面貌清俊,衣著樸素單薄,態度又如此恭謙,想必是劉徹的新來侍者。
他抬起頭來望了一眼燈火灼灼的暖閣,抬手卸了身上沾著雪水的披風,順手就遞到那少年的懷裡。
少年微怔,卻還是沉默接過,抬手撣了撣披風上沾染的雪花。
一旁的李息見狀也抬手正要卸下披風來給他,卻在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
二人驚覺,見中常侍春陀一路匆忙跑來,從少年的手中一把接過李廣被雪水浸溼的披風,掛在臂彎上,向著二人行禮道:“二位將軍的披風有老奴收著就好,一會兒命人烘乾了給將軍送過來。這位是衛大人,是陛下新封的太中大夫。”
李息聞後失色,兩忙拱手向少年致歉道:“真是失禮,失禮。”
“如此年輕就是太中大夫了,倒是和那個鞍前馬後的韓嫣一樣。”李廣冷哼一聲,沒有抬眼看一邊的衛青,轉眼瞅了瞅身邊的李息:“將軍的披風就快些給中常侍大人吧,陛下該等急了。”
李息應聲趕忙卸下披風來,遞到春陀手中,本還要像衛青行禮致歉,卻被李廣一把拉走了。
只聽身後雪地中,春陀輕聲對那少年到:“將軍們在塞外久了,未央宮中的事情是有些生疏了,大人別介意。”
少年聲音很平和,輕聲道:“無妨。”
李廣算是回想了起來,原來那個衛青,便是來時立於雪中的少年。
“此人可有行軍打仗的經驗?怯懦怕事,信口胡謅幾句,公孫大人耳根子軟,便就信了他的胡話嗎?”李廣回眸望著一邊的公孫賀:“我李廣可是在戰場上和匈奴真刀真槍幹過來的,我以為王大人此計甚妙。”
說罷朝著劉徹叩手道:“陛下,此事不宜拖延了。這場雪後,匈奴必然已開始謀劃我對我邊境郡縣的突襲。三十萬大軍的調動,戰馬與輜重的準備都需要時間,我們不能再等了。”
“飛將軍此話有理。”王恢趕忙進言道。
劉徹凝眸沉思了片刻,招了招身邊的中常侍春陀:“飛將軍此話在理,朕不想錯失這個機會。韓卿雖不主戰,但在場諸位中,數你向來辦事最為穩妥,朕信得過你。此次與匈奴生死存亡之戰,朕要你與王恢一同去督戰。”
韓安國聞聲,也只的抬手扣道:“諾。”
說罷,他可以提高了聲音,下詔道:“傳朕旨意,任命韓安國為護國將軍,王恢為將屯將軍。任命公孫賀為輕車將軍,李息為材官將軍,會同驍騎將軍李廣所部,於邊城馬邑布守,共同圍殲匈奴。切記,此事為軍事機密,事成之前,不得外露。”
殿下眾人聞聲,雖然格皆正色扣手道:“臣領旨。”
“裡邊似乎議出個結果了。”屋外的人嘆道。
聽著腳步聲踏著暖閣的松木地板走接踵而出,兩人紛紛起身,向著暖閣中出來的一一行禮。
李廣出來時,韓說微怔了片刻,假裝沒有看到。身邊的衛青倒是恭敬,朝著驍騎將軍叩手行禮。
李廣輕瞥二人一眼,結果春陀遞來的已烘好的披風,冷笑一聲:“豎子不足以為謀。”也未向衛青還禮,轉身便走。
身後的李息倒是懂禮守節,低眉回禮道:“方才的事,多有得罪。”
“將軍客氣了。”
御史大夫韓安國最後一個出來,看著一旁的李息與衛青,也辯不出他臉上是喜是憂,深深嘆了一口氣,未做停留,揚長而去。
“韓將軍怕是心中仍有疑慮吧。”李息望著韓安國雪中的背影嘆道:“別說他了,事發突然,李某我這回也有些摸不準吶。”
“韓將軍?”韓說皺眉疑惑道。
“陛下剛封他為護國將軍,這職位可還新鮮熱乎著。”李息回眸望著衛青憂慮的眼眸,嘆了一句:“陛下決定要向匈奴不宣而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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