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都是你給的,這點小傷又算什麼?”他在她耳後輕嘆一句。
她的身子輕顫,沉默了須臾才緩緩轉過頭來看他,昏黃的燭火點亮了她噙在眼中的淚花,一雙明眸就這樣沉靜地望著他。
“伊稚斜,如果你這樣是為了讓我害怕,那你成功了。”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眼淚也彷彿決堤一般洶湧而下,打溼了美麗嬌嬈的面龐。
她向來倔強地抗拒他,這是她第一次向他坦白了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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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但我不是害怕你。我討厭你,可還是無法看著你死在我面前。”她淚眼朦朧,一把拂去了他手,背過身去又啜泣了幾聲:“現在你滿意了?”
說罷,她再也不去看他,走到一旁在一口木箱中尋找乾淨的可以包裹傷口的棉布。
“你當真就沒想過就跟了我?”
她身體微怔,手中僵住。他沉默注視,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想過。”她的聲音很輕,卻讓他原本暗淡了的眸子一亮。
“你對我的好,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焦灼,哽咽了一句:“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抗拒。”
她頓了頓,長嘆了一口氣:“或許你可以等,又或者……你等膩了……反正我們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先放棄吧。”
伊稚斜眸中的光驟然熄滅了。
他失望地冷笑一聲,身體輕顫引得腰上的傷一陣疼痛,不禁皺了皺眉頭,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她沉默的背影不禁輕嘆一聲:“叫巫醫來吧,傷口有些深,只怕要縫傷幾針了。”
那美麗的背影忽然停住,遲疑了片刻,轉身慌忙地跑出了營帳。
他像一隻鬥敗的餓狼,乾笑兩聲,捂著傷口坐下身來,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刺下去……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身邊的帷幕忽然一動,瑟瑟地抖了起來,輕扯著簾幕將自己掩的結實。
他望著那瑟瑟發抖的簾幕,沒有作聲,卻不由苦笑。
傷口確實不至傷到臟腑,李鸞驚慌撤刀時,刀口斜斜插入皮肉之中,豁開了好大一道血口,傷口雖長。
巫醫拿著細密的金針,用絲線一寸一寸地將湧血的皮□□合在一起,伊稚斜面色蒼白,臉上冒著細密的冷汗,卻咬著牙一語不發。
一旁手執油燈為巫醫照亮的美豔胡姬阿尤娜,望著一旁面色冰冷的李鸞,不由地狠狠地瞪著她,冷聲道:“怎麼?大王還進不得你的帳子嗎?漢人的女人都像你如此不知廉恥嗎?吃大王的,喝大王的,住著大王的帳子,還想故作清高,身子都不給他碰一下。恩將仇報,現在竟然還刺傷了他?”
“阿尤娜!”伊稚斜微呵了一聲,身下的巫醫刺入下最後針,手指緊了緊絲線,打了一個結,讓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皺起了眉頭:“閉嘴。”
“大王……”阿尤娜委屈地嬌嗔道:“你為何要如此縱容這個漢族女人。”
“我說過,當年太子於單的麾下策劃謀害本王,是她救了本王,今天的事,也跟她沒有關係。是本王冒然進來,讓她以為是匪徒。”
“大王……”
“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別人,聽見了嗎?”伊稚斜嚴厲打斷了她,鄭重叮囑道。
阿尤娜雖然滿不願意,卻也只能乖巧地頷首輕應一聲:“是。”
李鸞望著巫醫把布帶已經固定好在伊稚斜的腰腹,開始收整自己的藥箱,便在身後冷哼了一聲:“夜已深了,如果都縫好了,就請回吧。”
“你這個女人還有沒有心!”阿尤娜轉頭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