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侯府人丁眾多,多那麼一兩個閒人,一時半刻也察覺不出來。
可畢竟是寄人籬下,為了使自己看起來不是閒得那麼突出,我只好央求洛白師傅,也教我跳子夫姐姐她們一直苦練的羽綸踏歌曲。
我也常聽著府上的舞姬之間閒聊起關於初春時節,殿前獻舞的事情。
相傳陛下會於年初會到霸上祭祖祈福,回宮時答應順路來侯府小住。陛下還為膠東王的時候,便就常來府上做客的,登基之後,國事纏身,便也許久沒有來府上看望過了。
也自然有人說起那些宮闈詭秘之事。
據說,皇帝與皇后不睦已久,皇后身份尊貴,是長公主竇太主最疼愛的女兒,亦是太皇太后的嫡親的孫女,早些年,皇后的母家卻也是為皇帝取得皇位有所助益,自然有些驕橫,惹得陛下不滿,鮮少再去她的宮中。
皇后常年無子,眼中又容不得其他女子侍奉聖駕,皇帝子嗣單薄,太皇太后把持朝政,陛下在前朝受制,後宮中卻也不得安寧。就為陛下這一句,公主精心籌備了大半年,希望能趁此機會,獻上自己府中的舞姬送到宮中去,也算是讓陛下身邊有個妥帖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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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二哥之前與我說的“金屋藏嬌”的美談聽起來卻也是大相徑庭。
原本想著是海誓山盟,神仙眷侶的兩人,竟會是這般如臨仇敵,這世間的事情,還真是有許多讓人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的。
“若是殿前獻舞能夠一鳴驚人,便就很有可能被陛下選中了。”
“那倒也不盡然了。但自古女子,容色皮相最為重要。舞跳得再好,若是這容貌上遜色了,陛下也未必看得上呢……若要是長得像阿鸞你這樣漂亮的,縱是不會跳舞,但被招幸的可能也是極大的。”
“阿鸞還是小孩子,你在瞎說什麼呢?”
“我也就是說說嘛,只要她在府中,來日方長,也總是有機會的。”
我睜大眼睛問:“招幸是什麼意思?”
“你們跟她講這些事情做什麼?”子夫姐在一旁聽見了,急忙那些逗我的舞姬們驅散開來,轉過頭來,悄悄地附在我的耳邊,對我說:“阿鸞,你只需記得,若是你只是想守在阿青身邊的話,殿上獻舞那日,你可離那正殿遠遠的。切不要靠近。”
我聽著子夫姐姐的語氣,像是在訴說一件極險惡的事情,急忙拉住她的手說:“姐姐難道不想守在阿青和衛大娘身邊嗎?殿上獻舞那日,姐姐非去不可嗎?”
子夫姐鄭重地一把握住我的手,輕聲道:“我衛家受侯爺和公主恩惠不是一星半點,許多事情,也並不是我能夠隨心所欲的。”
說完,她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額髮,溫柔地微笑道:“好在,阿鸞你還小……”
自那日起,我又跟洛白師傅說,我還是安分守己的好,像羽綸踏歌曲這樣的深奧精妙的舞,我還是不學的好。
洛白師傅望著我終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撫著琴,低眉輕聲道:“你這孩子還有沒有個常性了。”
“可是師傅不是也贊成我,不要痴心妄想、自投死路、羊入虎口嗎?”
她不看我:“油嘴滑舌,我就知你終是沒有那樣的覺悟。”
我說,師傅貌美如謫仙,舞技琴藝皆非尋常女子所能比的,卻也甘願躲在這平陽侯府的湖心之上,是否也是因為沒有那樣的覺悟?
洛白師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輕聲說:“你這丫頭,說你木訥無知,卻又牙尖嘴利,說你不會講話、招人嫌惡,可這嘴巴卻又像是灌了蜜一般。罷了,你既不想學,我也省得一點一點教給你了。待你想學的時候再說吧。”
從此,我又變成了一個吃閒飯的了。
但我心中依舊忐忑,幾天之後又問師傅。若我一直什麼我會不會因為吃閒飯吃得太明顯,是否會被攆出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