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飯喝足了水，倆人烤著巖壁烤著火看著在月亮下更顯寂靜的雪原，心中都很是平靜。
米粒兒輕聲對沐凡塵道：“公子，我中午的時候還覺得那對老夫婦住的小院是個愜意美滿的地方，現在卻覺得這個空無人煙的雪原也是個好去處。”
“你是不是想說有我的地方你就覺得心安？”沐凡塵微笑著道。
雖然心中就是這般想，可是被人一下就拆穿了，米粒兒覺得有些難為情。
“我也是這般想的。”沐凡塵接著道。
他也是這般想的，米粒兒在心裡甜蜜的重複著沐凡塵的話，笑了起來。
看米粒兒笑靨如花的樣子，沐凡塵突然想要抱上一抱她，可是又怕唐突了佳人。將身上的披風披到了米粒兒的身上，沐凡塵低聲道：“我還擔心你會怪我，突然就離開了京城。本來馬上就要過年了。”
米粒兒搖了搖頭，道：“我還怕公子怪我呢。你本來回去是跟家人團聚的，卻因為我提前離家了。”
“離不離家我根本就沒什麼所謂。”沐凡塵平靜的道，“我師父是個豁達的人，我這麼多年走南闖北，很多事情看得開了，才想著回家看看生父生母。”
“你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兒？”米粒兒試探的問道。
沐凡塵沉默。
米粒兒伸出兩根手指頭，輕輕的戳了戳沐凡塵。道：“公子，長夜漫漫，你就說給我聽聽吧。我是絕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只講給你一個人聽。”沐凡塵輕聲道。
沐凡塵五歲之前，一直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孩。
跟旁的淘氣孩子一樣，沐凡塵每天上樹掏鳥蛋，爬牆摘杏子，要不然就跟幾個小孩一起欺負旁的小孩。
這樣的日子很是無憂無慮，被沐凡塵完全塵封在了記憶中，所以艾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毫無印象了。
人最怕的不是遺忘，而是刻意的將所有記憶都塵封。
沐凡塵的生日正好是初一那一天。
他歡歡喜喜的吃了團圓飯。又放了無數小鞭，終於玩的累了，要睡覺了。
一向能睡的很熟的沐凡塵這晚卻睡不著。
他翻來覆去，很難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發慌。
直到一群妖魔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
“他們來幹什麼？”米粒兒問。
“他們說是給我慶生辰的。”沐凡塵冷笑著道。
“然後呢？”米粒兒心疼的問。雖然沐凡塵什麼都沒說，可是她已經隱隱想到了結局。
沐常夫婦都是普通人，見到凶神惡煞的妖怪們，早就肝膽俱裂了，哪裡有能力保護孩子？
“那些妖怪就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沐府，說是給我慶生，其實卻想帶我走。”沐凡塵冷笑道，“那時候我只有五歲。根本沒法自保。我嚇得嚎啕大哭，可是我娘竟然說我是不祥之物，才引來了這麼多妖魔鬼怪。”
米粒兒將手放到了沐凡塵的肩膀上。輕輕拍了起來。
她好心疼。
“那些妖怪卻不打算帶我走，而是要在我家裡折磨我，再殺了我。”沐凡塵的眼睛裡除了冷漠，終於有了其他的神情—憎恨。
“後來有人救了你？”米粒兒道。
“對，朱婆婆正好經過我家門口，感到妖氣瀰漫。就進來了，殺了那些妖怪。救下了我。”沐凡塵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又是平靜地模樣，“後來我就跟著朱婆婆走了，又過了幾年，朱婆婆說她沒法教好我，就把我送到了師父那裡。”
“那次朱婆婆還說是撿你回來的呢。”米粒兒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