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琛一怔,正想託著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顧時歡卻像個狡猾的兔子,靈活地躲開了。
沈雲琛知道因有外人在,顧時歡便不好意思了,於是也沒有勉強,只是沉重的心情像是突然被注入陽光,輕鬆了不少。
走出聾啞嬸子的屋舍,幾人要回到營地,必須又要穿過天心鎮的主街。
走至主街的天心鎮士兵駐守處,沈雲琛卻將聾啞嬸子交給了駐守士兵,吩咐他們明天將聾啞嬸子送回去。
雖然不知他為何這麼安排,但是聾啞嬸子很平靜地接受了。
顧時歡卻是一頭霧水,一邊跟著沈雲琛走,一邊忍不住問:“我們一起過來的,為什麼不帶著嬸子一起走?你不是說叫她少待在營地以外麼……”
沈雲琛道:“她沒事,我不放心你。”
“為何不放心我?”顧時歡蹙著眉頭,突然恍然大悟,“哦!你剛剛一直在演戲對不對?聾啞嬸子有問題,她在說假話!”
沈雲琛撫眉淡笑,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牢牢圈在自己懷裡。因他今日穿了暗色的披風,將披風一揚開,便整個兒包住了顧時歡。這姿勢極為親密無間,格外適合……密談。
“有人跟蹤我們。”
顧時歡愣了一瞬,下意識便道:“皇后?”那聾啞嬸子便危險了啊!
“不是。”沈雲琛失笑,在她耳邊輕道,“眼下不宜多說,總之你別擔心,只管跟著我走。”
兩人臉上戴著防日光的布條,騎著慢悠悠的駱駝走在前面,隨他們前來計程車兵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後面,一行人按原路返回營地。
正是下午時分,日頭照得沙漠裡的黃沙都泛著金閃閃的光,好在已是秋冬時節,倒不會覺得身上熱。
顧時歡知道這一路上肯定會發生什麼,卻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因此不由得將心提了起來,雖然心裡相信沈雲琛自有打算,但是未知的事情總免不了讓她東想西想,偏生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再多的疑問也只好悶在心裡。
正胡思亂想著,沈雲琛在她耳邊道:“從這裡走回去的路上,會經過桑戈湖,就在那裡,我們下去,去湖裡。”
顧時歡眉眼一挑,隱約明白了他的打算。
桑戈湖是月蘭最大的湖,聽說湖中心足足有五丈深,到底有沒有這麼深顧時歡不清楚,但是淹沒一個普通人卻是綽綽有餘。
這個湖便在營地與天心鎮的路上,不但擔負著月蘭幾乎所有的補給,而且也是當地百姓心中的聖湖。
如果是透過跳入桑戈湖甩掉那些人,她倒是有自信可以閉氣好一會兒,但是……但是這不合情理啊,沈雲琛何時弱到不戰而逃的地步了?難道跟著他們的人實力很強?若是如此,沈雲琛又何必帶著他們出來白白送死,留在駐守士兵較多的天心鎮不好麼?再說了,萬一那些人也會泅水怎麼辦?那豈不是……
顧時歡滿腹狐疑,忍不住偏頭朝他看去。
沈雲琛淡淡地笑,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而又想起了往事,低聲含笑道:“嬌嬌,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會泅水嗎?”
“當然還會!”顧時歡低低地回道,突地眼波一揚,不禁揶揄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會還是旱鴨子吧?”
沈雲琛笑而不語,算是預設。
顧時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登時不覺得緊張,也不再疑惑了,總之沈雲琛這般冒險安排,一定自有他的道理,於是眉眼飛揚地睨著他:“待會兒抓緊我,看我的!”
沈雲琛淡笑,在她耳邊輕道:“多虧了有夫人在。”
顧時歡耳根一熱,不再理他。
不多時,一行人漸漸走近了桑戈湖,這裡是一處開闊的綠洲,地勢比較低矮,四周環繞的沙丘像城牆一樣將桑戈湖圍在了裡面,只有一處更加低矮,那便是桑戈湖裡的水流出去的去向,也是顧時歡等人來的地方——天心鎮。
他們走入此處,就像從缺口進入了一個碗。
這樣的地形,極易遭受埋伏,只要從周圍沙丘往中間攻擊,簡直如同甕中捉鱉、探囊取物。所以,那些人如果目標是他們,肯定會選擇在此處出擊。
也難怪沈雲琛會讓她做好在桑戈湖下水的準備。
“那其他人呢?”在接近桑戈湖時,顧時歡仍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她有些擔心沈雲琛有沒有將計劃告知跟來計程車兵,也不知那些士兵是否會泅水。
沈雲琛帶著熱氣的呼吸在她耳際極快地掠過:“不必擔心他們。”
他話音剛落,周圍幾個沙丘上突然悄無聲息地冒出十來個蒙面人,若非他們早有警覺,恐怕還發現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