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略知,聽文饒公和零散得知的一些訊息。徐州鎮三面被山,東瀕大海,西接中原,北遏齊魯,南屏江淮,自為南北之襟要,京畿安危所寄也。於天下之勢不可謂不險要,也自古即為封國之都或軍鎮要地。加之安史亂後,北方糜敗,運河之要愈發為重,徐州之地又有泗,汴,沂,沭四水貫通全境,於江淮漕運更是舉足輕重之地“。
”從李正已自立淄青,委李洧鎮守徐州,到李洧歸附,朝中便對徐州關視倍加,而後張建封任徐州節帥,卻是手段了得,一改亂舉不提,還讓這徐州大有興盛之勢。可張建封死後,其子張愔卻又自立,朝中討伐亦無果,只能自此姑息之“。
“后王紹繼任徐州時卻是安定了些時日,亦是發展迅猛,已漸成軍鎮大都,可再到王智興時,設立銀刀都,父子相承。這徐州之亂便難遏制了”。
陳權細細的回憶著這些年對大唐的瞭解,可是也只是知些大概局面,更深層的卻不是現今自己所能瞭解到的了,便把想到的略說了下。
陳權明白,這次入京,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自己可能便要在這李廓手下謀生了,雖是可能看在靈佑和突然又出來的老道二人情分上得到些照料,可這次面試,自己也不能搞砸了,畢竟如果有可能,誰都想功名利祿自取之。
”哎,是啊,徐州自是重要,必該是仔細治理,可數十年遺留下的問題錯綜複雜。本欲大刀闊斧以力破之,可今天子又是個沉穩的,這地方處政便又需的穩重些了,難啊“。李廓長嘆道。
聽了李廓的話,坦率說陳權有些不以為然,並非是自己高明,只是覺得這李廓想的多了。現在天子不管為人處世是何樣的做派。一個地方大員終歸是要用成績說話的,若是能把這徐州治理好,便是血海滔天天子便會真的在意?無非是結果怎樣罷了。現在這李廓只一味的逢迎天子的心思,嘖嘖,就像李德裕說的,這人做事確是有些疏庸了。然後又為自己愁了起來,這以後若是跟著李廓,怎麼想前途都有些黯淡呢。
隨後李廓又與二人閒話了幾句,便自去忙了,離去前告誡二人這幾日便不要出府,驛站之事早就傳了開,這銀刀都雖暫是無異動,可還是不要出去閒逛惹了事端。
——
就這樣,陳權二人在這節度使府中又住了六天,倒也不難熬,雖是覺得李廓有些迂腐,可為人確是如同李德裕所說,豪爽,沒什麼架子,平日對二人關照的很仔細,還帶著出席過一些文人聚會。這些年陳權是早已絕了這條心思,也只是湊個熱鬧而已,倒是發現杜方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被陳權忙拉住了,他的水準自己太瞭解不過,還是別討個沒趣的好。
陳權在第七天一早就見到了那被自己打腫了臉的仇義。看得出來,自己離開後他的日子一定過的不太好,否則都快一個月了,這臉上沒可能還腫成這樣的。
仇義的眼神很陌生,陳權本以為那仇義會眼睛裡冒著火,咬牙切齒的面對自己,可是此時的仇義,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一般,這很沒道理,自己只是颳了鬍子,又沒有整容,俗話說的話,事出反常必有妖,陳權心下的不安更重了。
仇從渭很客氣恭敬的和李廓見了禮,不僅僅是因為現今的李廓貴為一方重鎮的節度使,還有則是當初武宗剛剛登基之時,因是仇士良所立,卻又沒什麼好獎賞的,以當時仇士良的權勢,除了皇位不大可能坐上去,其他應有盡有,所以武宗便著人給仇士良立了功德碑,而恰巧寫碑文的就是李廓的父親李程,雖然那碑沒兩年就隨著仇士良一起倒掉了,可某種意義上仇李兩家也確是有些了不淺的淵源。
未作太多耽擱,很快陳權和杜方在二十個節度使府上的侍衛護送下便上了路,同行的則是仇從渭及五百監軍府衛士。
剛剛出來徐州城,那五百人的隊形便發生了變化,從開始在前邊不緊不慢的領著路,一下子就變成了個肉夾饃一般把陳權這二十幾人緊緊的夾在了隊伍中間。看著身邊的侍衛和杜方都緊張得拔出來刀,陳權很意外的倒是一點不緊張了,因為他知道,再怎麼緊張也無用,事實上自己也只是在這幾天才第一次接觸到馬,現在身下這匹仔細挑選出來老實的小紅馬可帶自己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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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監軍可還有家人”。陳權笨拙的騎著馬走到了仇從渭身邊。仇從渭則如同面對一個透明人一般,並未搭理。
“呵呵,不瞞仇監軍說,我是個孤苦的,這天下之大,莫說親人了,便是胯下這匹馬,也才騎了三兩日,卻還是不大聽話的,所以我在想,等自己死後,隨便往哪裡一埋便是了,也是不必見這世間的悲苦了”。陳權笑嘻嘻的拍了拍有些緊張的小馬。
仇從渭似才看見陳權一般把頭扭了過來,看著陳權,從目無表情,到猙獰的幾欲發狂只是一瞬的事。
“道濟,李修緣,法緣,陳權,陳度之,哦,還是潁川的陳氏。呼,呵呵,果真是了不起的,如今你也知道怕了”?仇從渭的話一字一字的蹦了出來。
“怕是自然怕的,誰人不怕死呢?不過一想到我死之後,仇家有幾人我不清楚,但是與仇監軍怕是會很快就能再見了,如此想想也就不覺得寂寞了”。陳權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呵呵,是嗎,便是在此處剁碎了你又如何呢?天子不會為你個小人物如何的,而宮裡的公公們,哎,咱家現今想的是會得到些怎樣的獎賞呢”。仇從渭臉上的怒意盡消,一臉的戲虐看著陳權。
“哎,這次我只是湊巧助了文饒公,真是萬幸的很。不過此事也卻讓我痛心的很,這天下人,怎能見疑天子呢?天子是為聖君,行事皆聖人手段,怎會做下此等不堪之事?仇公公以為呢“?說完陳權便又手忙腳亂的騎著馬回去了。
沒多大一會,兩隊人馬便又重新涇渭分明的分開,一路無言的走著。
——
”大兄,你方才說了什麼“?杜方湊了過來,問出的話讓身邊的侍衛也感到好奇,竟一起湊了過來把陳權團團圍住,等著陳權解惑。
”我呀,我是問,為什麼不行船了呢?這馬騎著真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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