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對馬公度這位武夫模樣內官的危險性早有所料,但陳權仍舊吃了虧。
非但搶奪天子不成,還捱上了一刀。
宮中的禁軍護衛持有兵器,職責所在本就該當,而餘下者自然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然而馬公度自懷裡掏出短刀明晃晃的閃著寒光揮舞,這就要了命了。
比如騎在天子身上撒潑似拳打腳踢的馬元贄就差點被割開喉嚨。
受創後連滾帶爬的退到一旁,馬元贄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痕,又按了按方才胸腹間被鑿開的孔洞,舔舐著唇角憤恨的圓瞪起血紅的眸子,尖厲的咆哮起來:“天子無道,為天下計,當立新君~”。
他的吼聲也終於徹底拉開了大中四年流血夜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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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幕拉開後,先行的卻是一樁滑稽的戲碼,馬元贄的吼聲剛落,便從袖中掏出一疊裝好的紙卷,狠狠的甩了出去,正砸在撲過來欲搶天子的陳權臉上。
而這時,陳權的手才剛悄悄勾上天子的衣角。
紙卷當然不致命,可陳權只是倉促間瞥見一物襲來,哪知此物為何,有心不躲不讓,但身體還是下意識一頓,本能的做了躲閃。
啪。
清脆的一聲,紙卷從面上滑落。
陳權不由的低頭看去,散開的捲上果然是自己寫給何全皞的書信。
那該死的河北賊~。
心裡的叫罵被一道寒芒打斷,急忙偏了偏頭朝後栽去,利刃刮過臉頰,犁出了一道血溝。
就這麼一瞬間,鼻青臉腫陷入昏厥的天子已被馬公度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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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權眼睜睜看著保命的護身符丟了,殿內禁軍的喊殺聲也愈發的近。
宗室,公卿此時亂成了一團,推開面前的桌案鬼哭狼嚎的朝殿門處奔逃,或許是因為天子昏厥了過去,就算是表忠也不能得見,所以,只寥寥幾人哭天搶地的想要前來救護天子。
這個時候地位高的反倒羨慕起那些不受重的人了,至少他們離生門更近些。
令狐綯拉著鄆王的衣袖艱難的拖行,宰相與皇長子的身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很快身側就圍上來幾名茫然不知所措的朝臣,在混亂中如此醒目的方向,使得圍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一個新的團體在危機中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