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樓內的對峙進入了尾聲,這場大戲也即將落幕,那血流成河的慘象似乎已漫了進來,而每個人都能在血泊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雍王垂首不語,手中的銀箸已被攥的火熱。陳權的唇角輕輕抽動著,依舊沒有放棄蠱惑。馬元贄和天子對視著,寸步不讓,或許是想為這幕戲再添個圓滿的註腳,他突然又將矛頭一轉,指向了已癱在一旁的鄆王李溫。
“大王,咱家遣人去討要佛骨,不過~,人卻未歸,佛骨亦不能復得。嘖嘖,久假不歸,惡知其非有也,大王也太過貪心了吧”?
“那佛骨是陳太尉所獻,莫不是陳太尉又轉贈了不成?如是這般,陳太尉早時居武寧而擁重兵,卻接連交與內臣及皇子,哈哈,咱家這等老奴倒是無用,然大王可是皇長,如此尊崇的身份交連藩帥所謀又是為何”?
對於馬元贄的指摘陳權倒是不置可否,反正已是圖窮匕見,再多加些罪狀也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李溫哪裡還經得住如此詰難,特別是父親的目光又陰森森的移了過來,這唬的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膝行了幾步,抬眼間卻有些遑然,竟是不知該向誰討饒,欲要解釋,但嘴裡只是磕磕絆絆麻木的念著:“我~,我~”。除了這個“我”字再也說不出旁的。
李忱愈發鄙棄起這個兒子了,如此怯弱還敢窺探帝位?
在場的兩個兒子,一個自作聰明實則蠢如豬狗,一個張揚無狀亦膽小怕事,兩個都是讓他失望透頂,更是徹底斷了念想。
如是今日得勝,該要將心思全用在最為疼愛的夔王身上了,至於這兩子,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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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鄆王完了,您也完了,今時過後,如是江山不改~,嗨,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想來我等皆是見不得明晨的日出了”。
陳權一邊低語一邊四下張望,他在尋找一個可以避險的地方,或是一個擋箭牌。
今夜的事他已然明瞭,天子和馬元贄都想動手,可都有所顧忌,天子顧忌的應是公卿與宗室安危,所以楊欽義和馬公度等人在一旁視若無睹的動也不動。
而馬元贄雖是咄咄逼人,然而看起來似乎也不願先發制人,應該是在等什麼。
難道是等自己跳出來點火嗎?
陳權面臨著一個決斷,到底是要親手點燃這場風暴還是繼續等待?
但還能等幾時?馬元贄的模樣雖不意瞬時發作,可一旦他準備好了,自己仍舊是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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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我~,我2有罪”。
雍王搶在陳權之前站了出來,陳權看的清楚,雍王手中的銀箸被捲入了袖中。
“哦,你有~”。
李忱冰冷的話語未及說完,便聞急促的鼓點一聲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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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希沒能走到春明門,剛出崇仁坊他就遇到了麻煩。
一匹插滿了箭矢的戰馬臥於街上,一名渾身是血的漢子倒在一旁呻吟著,舉著火把圍上來的武卒驚恐的呼喝。那漢子不知說了什麼,嘩啦一下,人群即刻散去,一個看似將領模樣的帶了幾人朝著太極宮瘋狂跑去。
而楊定希也被人抓了起來,如果不是攜帶了王茂玄給的腰牌,此刻他已人頭落地。
混亂中,街鼓3被重重的敲響了。
鼓聲一聲聲的盪漾開來,長安的夜晚也將要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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