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我還要去武寧嗎”?楊玄略已是第三次問了。之前楊欽義一直沉默不語,這一次,等了會,依舊沒有回覆。
“阿爺,我還要去武寧嗎”?提高了聲音,楊玄略不死心的又是問到。
“哎,我如何能想到馬元贄會忽有此議啊?聖人已是允了你監軍武寧,如今哪還有回還餘地?你去吧,天亮便去請旨,早些上路呢。馬元贄心懷叵測,長安風雨將至了,這一次,不知又會牽連到誰。我楊氏歷數代不衰,今時卻有些看不準了。你去武寧也好,萬一有變也可留條後路呢”。楊欽義揉著額頭悶聲答到,朝議的突變令他措手不及,也是無可奈何。
“阿爺,那您呢?要不您也退了吧,今上心思深沉,對您或還不如馬元贄那般忌憚,可看樣子,早晚的事情罷了,魚弘志沒了,眼見又是輪到馬元贄,當下您這位虢國公1也是礙眼的很呢”。楊玄略見父親總算搭了話,忙將心中所念道出,在楊家,至少在楊家几子能夠撐起門楣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少,唯獨父親不能。武寧之行是生是死楊玄略並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父親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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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哎,我也想退,但現今不行,馬公度回來了,起用之勢也不可阻,還有吐突士曄,有幾個月沒怎麼見過那人了,也不知忙什麼呢。在世人眼中是其人無能,理不順神策軍,可果真如此嗎?咱們這位聖人的心思~,他可不養閒人的,如果吐突士曄無用,還會保住神策中尉的位置?所以,哪怕是要變天了,哪怕是我死,也要死在樞密使的職司上,現今絕對不能退,一旦我退了,我楊家怕也就沒落了”。雖是黑暗之中不可視物,但楊欽義彷彿能看見愛子焦切的眼睛,心中一暖更是定了撐下去的心思。
“三郎在河陽,一時不憂,可二郎~,阿爺,要不也放他出京吧”?楊玄略沉默了一陣,復又勸到。
“呵呵,二郎在神策軍中,雖只是閒職,但當下亦是關鍵,不可妄動。三郎,我會召其回來,讓他進神武軍,且看馬元贄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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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公公,您是打算做什麼”?仇宗亢問到,他被召來聽了馬元贄的安排有些疑惑,當初可不是這般商議的,那時並沒有分出神武軍這一項的。
“呵呵,做什麼?就如前時說的,殺了陳權,奪下武寧鎮。不過咱家忽是想起來了,當年的甘露之事最終可不僅僅是誅殺些妄人,你莫不是忘了文宗皇帝被囚了”?馬元贄有些得意,又是帶著些解脫的笑言著。
“您是說聖人~”。仇宗亢心下一驚,這和他預想的出入太大了,雖說幾年前武宗事他也算親歷,但這種事不管何時都不免令人膽寒。
“聖人還是聖人,任誰也變改不了,只是~,咱家有些厭了,咱家是退了又退,然到頭來發現,已沒多少退路了。馬公度回來了,他也姓馬,然彼馬非此馬。杜工部詩曰:“今之新圖有二馬,復令識者久嘆嗟”。如以馬論,咱家早時也能比之拳毛騧吧?聖人御極亦多賴驅使,可咱家不喜其命數,倒是那九花虯頗得心意。所以,你瞧,這二馬終還是合二為一為妙,大唐有一馬足矣”。2馬元贄說的越發得意起來,可惜仇宗亢還是遮著面紗,倒是看不清神情,這讓馬元贄多少因未見驚歎之狀而大感惋惜。
“馬公公~,此事甚大,恕我直言,聖人可不是文宗皇帝,可能囚之?一旦出了差錯,誰人可替帝位?神武軍~,我雖不憂其為陳權所用,但謹慎些總是該當的”。不知為何仇宗亢有些不安起來,他覺得馬元贄有些過激了,也是託大了些,怎也不該以神武軍為餌的。
“呵呵,聖人有子,十六王宅裡的王子亦何其多矣,大唐怎也不會後繼無人的,你擔心神武軍?嘖嘖,咱家這餌釣的不只陳權,也非只是天子,咱家是想知道,吐突士曄去哪了?他在做什麼?他這個神策中尉都快被人遺忘了,這越是看不見的才越是危險呢”。
“還有楊欽義,今日他推舉其子去武寧,你說,可會有變”?馬元贄探著身子正色問到。
“恩,無妨,楊家歷來謹慎,只要不去招惹了,想來楊欽義不會如何,當年武宗皇帝事不就是這般的”。仇宗亢定了定心神,細思一番堅定的回應到。
“呼,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咱家也是這般想的”。馬元贄如釋重負,心中的憂慮也為之一輕,慵懶的向後靠去,只一瞬便已旁若無人的睡了。
——
福王李綰正命人整理財貨,他打算天亮後去打點權貴,謀那遙領武寧之職。
雖還是不能出京,但是這個時候,這個敏感的職司也能算是保身的一個途徑。
陳權要移鎮,新的節度使又是一時又不便遣派,那麼一段時間內,這個遙領的節使便是武寧鎮名義上的最高統帥了。
權力幾乎沒有,但是名份上卻十分緊要。藩鎮初平,如無意外這個有名無實的節度使是不會輕易殞命的。
既然天子未定下把皇子放在這個位置上,那麼就是說還有謀劃的空間,李綰決定人生第一次來爭上一爭,反正已是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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