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阿郎,我享福已近一甲子了,早就該有回報的,生死又何以為懼”?袁忠謹平淡的笑了笑,似乎真的不在意此間的生死之談,這也讓袁叔業大為滿意。
“恩,不錯,不枉我為你改名“忠謹”。《漢書》有云:“右將軍張安世宿衛忠謹,封富平侯”。袁氏不能給你封侯拜相,但待你亦是不薄,而今便要你來宿衛袁家了”。
“陳權奸人也,其心如虺蜴,意奪徐州仕宦之基,可如今其刀斧加身袁家也只能虛而委蛇。然終不能任其宰割,故而我欲遣你去往天平尋鄭光鄭國舅,將徐州內情詳告之,等來時朝廷征討我袁氏當為內應,你亦可從中連引,遞傳訊息,以為之用“。袁叔業仔細的吩咐著,這是他現今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自世家府門被封,這同外界就斷了聯絡,城外所收攏的賤民倒是不少,可如今根本無法入城支使,更何況此前西門的戰事讓他明白了,世家這些人是連黑林都那些個無賴子都無法應付的,更別提陳權的兵馬了,哪怕那些兵馬也不算精悍。
“阿郎,可現今府門被封該是如何出城呢”?袁忠謹並未滿口應下,而是想了一會反問到,這番細緻更是讓袁叔業連連點頭暗自讚賞。
“哈哈,陳權不是要放良賤民嗎,我這個判官兼掌書記自然是要謹遵上命的了,我袁家當出首為之,明日我自請盡放府中之奴,那時他要如何?如是不允便是自食其言。如若應下了,呵呵,良人啊,他還能盡數囚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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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寺的住持寫了一封信喚人馬上送往滕縣的靈芝寺,他聽說陳權在滕縣時便立營於雪山之下。或許滕縣才是左右徐州局勢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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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雋回了府,獨自一人關在書房之中翻看著一些過往的書信,這多是早年武髦所寫的。看了一會感慨的發了呆。
陳權性子有些薄涼了,儘管也能理解,武雋甚至還寬慰自己的兒子說如此才是成事之人,可這何嘗不是在寬慰自己呢?人心都是肉長的,陳權如此戒備怎能不讓他多想。
雖然相助陳權奪了彭城這其中確有已故兄長一家的關係,但是更多的也是在為武氏考慮。
武家出身太過尷尬了,則天皇后之親族能活下來的本就不多。除了當年的武元衡有幸得了天子信任入相,餘下多是泯然眾人矣。
武家不能為主這算是世人共識,可便是附隨也當爭個先後的,此前陳權的到來讓武雋看到了武家再進一步的可能。但是毫無疑問現今的情況可算不上太好。
李德裕會來嗎?如果李德裕來了會怎樣?武雋相信那時自己的地位會很快被取代。
最麻煩的是他發現自家已經沒了退路,朝廷可能會寬恕任何一人,但是絕對不包括武氏。
所以不管多麼的不滿,武雋知道自己一定要盡全力助陳權守住這份基業,而真正的爭奪該是放在下一代身上。希望自家女兒能爭口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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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康回府之後立刻便叫人到滕縣去接家小。陳權放歸賤民之事他不想爭了。即使有朝一日陳權果能成了大事致京兆韋氏有所折他也不會說什麼的,韋康已經想明白了,韋氏便是沒了那麼重建就是了,而希望卻是在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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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權送離了眾人本打算睡上一會,可趴在桌上怎也睡不著。胡思亂想的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原本眾人商議是等徐州盡數入手之後便去奪了宿州截斷運河,可萬一種種算計都無法抵抗朝廷大軍呢?如果敗了該要如何逃命?陳權可沒有不肯過江東之豪氣,對他來說這世上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了。
那麼或許濠州才是個更好的選擇,起碼南逃會更容易一些。
1《唐會要》卷七十二:十三年十二月敕。左右龍武等六軍。及威遠營。應納課戶。其一千八十人所請衣糧。宜並勒停。仍委本軍具名牒送府縣收管。自貞元以來。長安富戶。皆隸要司求影庇。禁軍雜籍。十五六焉。至有恃其多藏。安處闤闠。身不宿衛。以錢代行。謂之納課戶。至是禁絕。)
2楊於陵,字達夫,唐名臣。
3《新唐書》列傳第一百二十八:有神策士尚君慶,逋賦六年不送,睅然出入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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