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玄皇心中一動，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陡然躍上腦海。
他瞪大了眼睛，對著這頭混沌獸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許久，臉色忽然“唰”地慘白一片。
“玄、玄瑾……”
良久之後，他才艱難地張開嘴，聲音乾澀而沙啞。
玄瑾，是遠古時期犼族王子的名字，也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當初玄皇在慘死之前，曾經親眼看見混沌之主大肆屠殺犼族子民，所以自然而然地認為整個犼族都已經滅絕。
可他卻萬萬不曾料到，時隔這麼多年，自己居然還能再見到玄瑾。
被篡改靈魂，變成了一頭殺戮機器的玄瑾！
“身為我玄皇的孩子……”
玄皇渾身顫抖個不停，右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出白色，連嘴唇都止不住地哆嗦了起來，“你、你竟然屈服了！”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便瞬間猜到當年的犼族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自己死後，玄瑾顯然是懾於混沌之主的淫威，為了保住性命，最終選擇屈服，接受了靈魂的改造。
“混、混真！”
望著兒子那失去理智的狂暴模樣，玄皇的憤怒如同火山般驟然爆發，將老炮的整個神識空間都震顫得搖搖欲墜，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兩道寒芒自眼中迸發而出，彷彿要穿透虛空，將遠處寶座上的混沌之主射成馬蜂窩，“你怎麼敢！！！”
本就脆弱的殘魂在情緒激盪下忽明忽暗，彷彿隨時就要碎裂開來，徹底消散在虛空之中。
“吼吼吼！”
恰在此時，玄皇耳邊突然傳來了老炮的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暖柔和。
他低頭看去，卻見這頭體型龐大的狍鴞正湊近身旁，用腦袋前端輕輕磨蹭著他的手臂，也不知是在提供安慰，還是在表達共情。
我居然淪落到要它來安慰？
望著老炮滑稽的模樣，玄皇突然有些想笑，心中的怒意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歉意。
“虧我先前還取笑你這小傢伙無知。”
猶豫片刻，他忽然舉起右手，輕輕撫摸著老炮的大嘴巴，柔聲細語道，“可當真臨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樣的滋味有多不好受，抱歉。”
“吼吼吼？”
老炮歪著腦袋，似乎不明白他為何要向自己致歉。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頭怪物應該就是狍鴞一族的族長，想當年我還曾經與它交過手，實力那是相當了得，也不知怎麼會同意接受混真的改造。”
玄皇眯起眼睛，沉聲說道，“你應該越能感受到，如今它正身處痛苦和煎熬之中，像這樣只捱打不還手，是拯救不了它的。”
“吼吼吼？”
老炮聞言一愣，突然用力蹭了蹭他的手臂，口中發出一聲怪叫，彷彿在詢問“那我該怎麼辦”。
“你若願意相信我。”
玄皇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那就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