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說道:“少爺仔,我馬上叫人接——”
“少多嘴。”故作兇狠的小奶音一聲令下,盛放兩隻肉手撐著後備箱邊沿,利落地翻身跳下來。
少爺仔煞有介事地拍去手上幾乎不存在的灰塵,轉頭與祝晴會合。
“我們走。”
……
對於盛放而言,這趟出行,就像是一場意外的冒險。
療養院的環境出乎意料地好,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不輸半山別墅的後花園。
老成的少爺仔,說到底也還是個幼稚小孩,腳步放慢,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圍。
祝晴連哄帶騙,連拖帶拽,扯得小少爺的酷炫波鞋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學生時代,祝晴打過無數份工,但兼職扮演幼稚園老師的角色,還是第一次。
她不會哄小孩,語氣生硬又無奈:“小阿r,查案要緊。”
三歲半小孩看不懂電視劇集裡的案件,但也知道神勇幹探有多威風。
他收了收心,小短腿狂邁,加快腳步尋找自己二姐的身影,只是餘光還是忍不住偷瞄四周,連護士推的藥車都要多看幾眼。
嘉諾安療養中心作為香江最頂級的私人療養機構,安保森嚴得令人咋舌,即便是警方前來,沒有搜查令都寸步難行。
也是因為這樣,盛佩蓉入院至今,竟從未有半點訊息透出。
祝晴站在病房樓棟底下,抬起眸。
這個表面光鮮的盛家,內裡藏了多少秘密?從盛放的存在、大姑爺病逝、二小姐殘疾,再到盛佩蓉隱瞞入院……每一件事都包裹得密不透風。
一直以來,外界所瞭解的資訊,從來都只是盛家精心編織的假象。
電梯間數字始終停留在四層,遲遲沒有變動。
也就是說,盛佩蓉的病房位於四樓。
穿過走廊,盡頭是一間帶有私人花園的套房,護士站離套房有一定的距離,精密儀器顯示著各項生命體徵的資料。
盛放努力繃著小臉,假裝淡定,就在剛才,他聽女阿r說——
不要輕舉妄動。
為了避開監控,祝晴和盛放是爬樓梯上來的。
樓梯間窗戶半開著,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煙味,現在氣味還沒完全消散。
少爺仔嫌棄地捏住鼻子,貓著腰要往病房鑽,突然帽衫的小帽子被揪住。
祝晴用手指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護士站裡的對話聲清晰地傳來。
“剛才病人的手指輕微活動,羅院長立刻通知了盛二小姐……但是現在——又恢復平靜了。”
“盛二小姐在裡面陪著她,就像平時一樣,為她讀報。”
護士們談論起這位病人的病情。
一開始,因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病人經常呆坐不動、不言不語,甚至拒絕進食,是她丈夫堅持鼻飼,才保住性命。但因為長期抑鬱,幾年後突發應激性心肌病,搶救後成為植物人。
祝晴背靠牆邊。
假設壁爐白骨案死者何嘉兒與程教授有交集,如今程教授已經病故,盛佩蓉是唯一有可能為這個謎團提供線索的人。
護士們的對話仍在繼續。
“前幾年程教授陪著她,還好一點,自從程教授去世,她的生命體徵變得越來越弱。”
“我聽說她以前是鐵娘子,在談判桌上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