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鍋騰起的熱霧裡,他睫毛凝著細密水珠。
時青沒有抬頭。“林夏,冰箱裡有很多飲料,你可以去問一下哥哥姐姐們喝什麼。”
對方爽朗地應答:“好咧。”
廚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需要我幫你什麼嗎?”
“不用,大多都是預制的,加熱一下就好。”
邱拾穗雙手撐在背後,望著時青挽起衛衣袖子的小臂露出淡青色的血管,細長的手指正在用廚房紙巾輕輕擦拭牛排剛剛滲出來的血水,小臂上的血管不斷起伏。
再往上看,眉骨那道淺淺的疤在頂燈下泛著淡粉色,似乎烙在了邱拾穗的心髒上,是滾燙的。
她無措地摸了摸脖子。
飯桌上,豐盛的佳餚得到了眾人的一致稱贊,炭烤和牛的焦香和清蒸蟹腿的蒜香纏繞著。
時青落座的時候只剩下邱拾穗旁邊的空位置,他順勢坐下。
造型師阿ken興奮地用相機拍個不停,“這輩子能吃到:“拍拍就得了,這你敢發嗎?”
“反正我不敢。”
“我也不敢。”
大家夥一開始還有些侷促,可能是夜色還不夠深,也可能是因為邱拾穗的存在,大家都有點不敢開口。
直到程序過半,大家都喝了幾口紅酒,才逐漸放開。
“要說黑歷史,你們見過青哥剛出道的時候拍第一支v殺馬特造型嗎?”小秦點亮手機螢幕在相簿裡翻找了老半天,螢幕上銀發挑染的少年正抱著裂紋吉他嘶吼。
“我去,這也太非了。”阿ken的臉都快要貼在小秦螢幕上了,並且發出大笑。
時青一把奪過手機,“你們仔細看看好吧,我非過,但是沒醜過。”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談論的事情大多和時青有關,一旁的邱拾穗撐著頭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聽著。
剪輯師叼著蟹腿含糊道:“這道芥末章魚是不是之前在拍美食電視劇的時候,那名日料師傅教你的,味道和他一模一樣。”
時青放下筷子,挑著眉:“這麼簡單的菜還用學?”
可能是氣氛到了,小秦整個人十分亢奮,攬住時青的脖子,舉著酒杯向眾人介紹。
“時青哥,我親哥,自己之前有仗著自己是頂流助理的身份做錯過一些事情,我哥知道了之後教育了我一頓,但是當我以為他在這個行業再也沒有機會的時候,我哥還是給了我機會,我真的很感激。”
說著說著他還不爭氣地哭了,時青一把拉開了小秦搭在他身上的手。
“行了啊,說了好多遍了。”
林夏也是,說自己原本只是時青哥選秀時的粉絲,交不起學費所以要輟學,某一天她在時青的私信裡留言,做夢也沒有想到會被時青看到,並且還主動提出要資助她唸完大學。
時青今晚很沉默,劉海垂在額前顯得很柔軟,棉麻的休閑褲包住他大長腿露出了繃緊了的線條。
頭頂上吊燈色調3000k的暖光打下來,看起來樣子一點也不拽。
淋過雨的人才能確切地知道別人不曾知曉的雨水的滋味。
李序跟她說,和他的這位朋友交往,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都構不成是他這人的一半。
那麼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酒足飯飽後,大家開始陸陸續續離開。
林夏臨走前,悄悄墊腳對邱拾穗耳語:“拾穗姐,我看的出來,你很喜歡時青哥。”說罷,還對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和她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