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她不自覺發出驚嘆。
這好像是第一次,他和邱拾穗重逢以來,沒有在攝像頭底下,沒有旁人,安安靜靜地兩個人獨自待著。
只需要看著日落一點點變化的形狀,時青湧上一種莫名的樂觀,也許拋開掉一切謊言和虛假之後,太陽就是太陽,存在就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實在。
正如太陽對於此時此刻的他們來說,是落日。但是對於另外時間的人們來說,是夕陽。
整個畫面都是金色的,水面、遠山、陽光整個畫面高度統一,美得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世界是沸騰的,世界是寂靜的。
他突然覺得,好像在這沸騰的世界偷來了一點點可見的時間。
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逃亡?
島上酒店房源一向緊張,等到兩人預定時最老牌的那家酒店今天就只剩一間房間了。
時青望著那張大床,撓了撓腦袋,“要不然你在這睡,我去旁邊民宿再開一間。”
邱拾穗正推開房間另一頭的落地玻璃門,隔著藍色的玻璃,叫住了正準備拉開門離開的時青。
她用眼神瞥了一下那張大床:“別這麼麻煩了,床還挺大的。”
那張床確實挺大的,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可以算得上super king size了。
時青淡定地“哦”了一下。
酒店建造年代太久遠了,落地玻璃門開合時不再絲滑如初,關閉的時候發出了不小的噪音。
邱拾穗趕緊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看向沙灘遠處山巒上最後一點黃昏,她不好意思去看身後時青的表情。
時青默默開啟玻璃門,與邱拾穗並肩而坐在躺椅上,躺椅很寬敞,甚至可以坐三個人。
兩人膝蓋抵著膝蓋,不知道是誰先開始挑釁,開始用膝蓋頂了一下對方,於是場面就變成了膝蓋在推搡的場景。
邱拾穗不知不覺間就將頭靠在了臨近的肩膀上,時青順勢攬住了她的肩。
若能有片刻放下外界的一切紛繁聲音,就能收獲安詳與平靜,如同此時此刻。
“你自從那次想起一些記憶來之後,還有記起什麼嗎?”
“你要不幹脆問,有沒有想起和你有關的片段唄。”她打趣。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邱拾穗遺憾地搖搖頭,“沒有。”
“難道我需要再被砸一下才能想起更多嗎?”
時青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要命了就直說!”
她清了清嗓子:“其實,即使什麼都沒有想起來也無所謂。”
邱拾穗望著眼前人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現在也很美妙,美夢不常有,幸甚至哉。
時青沒忍住追問:“真的無所謂嗎?如果你有一天會想起全部的事情,發現擁有全部記憶的你依舊很討厭我也無所謂嗎?”
她沒有當回事,眨了眨眼,俏皮地回答:“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兩個人吃完酒店客房服務送來的晚餐,惠靈頓牛排的酥皮烤得恰到好處,醬料也調得格外可口,只是旁邊放了一串煎熟的小番茄做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