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認真!”
時青的工作室在江邊一棟寫字樓的頂樓。
小秦帶著邱拾穗往琴房裡面走,順便給她介紹了個人工作室各分割槽的功能,有商務會客區,有錄音棚,還有創作室。
還沒有到琴房門口,就傳出悠揚的琴聲,每一個鍵音都不是彈出來的,而且溢位來的。
邱拾穗沒忍心打斷他,只是將門虛虛地掩著,在他的背後可以窺見他挺拔筆直的背影和時不時因為旋律而起伏的腦袋,他完全沉浸在其中,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動靜。
這首曲子很耳熟,很好聽,明明身處萬千高樓大廈之中卻有種春風拂皺一江池水的錯覺。
但是絲毫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這首曲子。
曲畢,邱拾穗甚至都忘記走進去,就定定地企在門口。
時青這時抬頭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才緩緩側頭注意到了她的到來,他向她發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眼見這諾大的琴房只有一臺鋼琴和長條的真皮材質的琴凳。
邱拾穗只好在離他一個拳頭的距離坐下,將手提包擱在腳邊。
“你剛才彈的那首歌真好聽,是哪位大師的傑作啊,貝多芬、肖邦還是巴赫?”她幾乎把她認識的音樂家悉數都數了一遍,奈何自己的音樂知識過於薄弱。
“差不多吧。”
“那是誰?”
“我。”
邱拾穗:……
“是我前天在演唱會唱的第一首歌《秋》,你沒聽?”
邱拾穗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上學被老師批評沒有認真聽課時一般無措。“噢~難怪這麼耳熟,主要是今天用鋼琴彈奏出來和那天吉他彈唱的感覺差很多。”
邱拾穗連忙補上,“不過,都很好聽!”
她想起來什麼。
“這首歌寫給初戀的嗎?誰啊,我認識嗎?”她低頭觀察著琴鍵,眼睛瞟著別處,裝作不經意地一問。
還沒等時青開口,邱拾穗就趕忙阻止他。
“算了,你還是別說了,你肯定又邪魅一笑,然後說:‘怎麼?對我産生好奇了?女人。’”
“你倒是很瞭解我。”他邊說著邊隨意按響了幾個和絃音。
“我們從哪裡開始學起?”
“你先學如何擺放專業的手形。”說著,時青的左右手接連從膝上抬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然後緩緩擺在白鍵的中間區域。
邱拾穗有樣學樣,表演得還行。
一到真正開始識別五線譜,學習節拍和音階的環節,她就痛苦萬分了。
這五線譜弄得人暈頭轉向,單手還能反應過來,雙手完全無法相互配合。
在她手裡彈出來的音調,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我決定,放棄我的音樂夢想。”她清了清嗓子。
“我早在認識你的第一天,就想勸你放棄你的音樂夢想了。”
他雙手從琴鍵上撤退,扭頭和她說。
“好啊,你過了十年還想著嘲笑我是吧。”
邱拾穗後知後覺地發現,原本間隔的一拳距離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兩個人肩膀緊緊地挨在一起,邱拾穗裸露在外的手臂避無可避地貼著他的絲質的襯衫布料,滑滑的,熱熱的。
時青看著她的笑眼,視線慢慢下移,彷彿要用目光將她的臉部輪廓描摹個遍。
從眼睛,到鼻子,到下巴,再停在她飽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