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車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林妍一直在幫安予星輕揉著後腦勺,那裡有點腫,鼓了一個包。
一路上,林妍不斷自責,不斷說著對不起。
安予星安慰她:“沒事,不怪你。”
積水往低窪處彙聚,車輪碾壓過去,濺起層層水花。池澤銘坐在前排,透過後視鏡看了安予星一眼。安予星的後腦疼得麻木了,不能往後靠,只是歪著身子側枕在林妍的肩膀上。
“鐘叔,改道去醫院。”池澤銘說道。
安予星一聽連忙坐起身,焦急道:“去什麼醫院,要是被我爸知道了,他饒不了我,我不去,趕緊送我回家。”
道口正好亮起紅燈,車停下來,司機疑惑地望向池澤銘,不知道該聽誰的。
池澤銘探出頭,看到一家還亮著燈的中醫館,“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螢幕上顯示22:34,正好充滿電,許以辰拔下電源,將桌上的書本整理好放到書包裡。
張文忠剛好從二樓下來,看到許以辰在整理東西,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需要讓人送你回去嗎?”
許以辰:“不用。”
張文忠將手裡打包的藥遞給他,“以後少吃安眠藥,睡不著就數羊,聽見了沒?”
許以辰神情平淡:“知道了。”
“別不耐煩,說多少次也不走心,我也是託你姑姑和姑父照顧你,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又來說我的不是。”張文忠嘆氣道。
許以辰停頓了幾秒,終是什麼也沒說,把拉鏈拉上,拿起傘走了。
外面的雨下得很急,噼裡啪啦往下砸,一輛車停在了門口,車門推開,一個人開門冒雨沖了進來。
“有沒有消腫的藥?腦袋上起了包。”池澤銘手指比劃解釋著。
張文忠:“起了個包?是上火還是磕碰的?流血了嗎?”
池澤銘說:“磕碰的,沒有。”
張文忠拿了一盒紅花油。
池澤銘詫異道:“就這?”
張文忠說:“沒流血就不嚴重,用外敷的就行,大驚小怪的,要不就去醫院,我這個也只是個藥店。”
“棉棒和紗布,這幾天注意飲食,避免碰水就行。”
池澤銘點點頭,拿上藥,付錢走人。
他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去,開啟後排車門,將藥遞給林妍,“給她塗上。”
許以辰走下臺階,雨珠從傘沿滑落,形成了一方水幕。他離車有幾步之遙,車門快要關上時,他手裡的傘面緩緩抬起,恍惚之間,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女孩低垂著睫毛,神情很淡,略顯淩亂的發絲散在肩側,側臉的輪廓線條流暢而優美,平添了幾分清冷疏離感。
涼風吹來,他木然地站在原地,幾乎忘記了下一步的動作。
怔怔地看著。
靜默片刻。
這一幕像極了電影中重逢的畫面。他疾步上前,車門卻關上了,雨水飛濺,車身迅速揚長而去,消失不見。
周圍幾輛來往的車,遠處的霓虹燈彙成了一條線,高樓大廈上的ed廣告顯示屏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