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生活在國外,可能對於國內法律不瞭解。”許以辰很平靜的在跟她陳述一個事實,語氣不緊不慢,“中國的禁毒力度很大,任何涉及毒品的行為都是違法犯罪。”
安予星望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有很配合警方接受調查,也提供了相應的筆錄,而且我與車禍的死者又不認識,你們總不能懷疑跟我有什麼關系吧?”
“沒有懷疑你。”許以辰打斷她的話,“聽我把話說完。”
他繼續認真的說道:“知道為什麼嗎?”
安予星搖了搖頭。
“因為毒品殘害的不僅僅是個人,而是一個家庭,一個社會。在戒毒所,除了獄警之外吸毒人員見得最多的是拿著離婚協議書來簽字的律師,看起來是家人拋棄了他們,但是其實在接觸毒品的那一刻,是他們自己就已經拋棄了自己。【1】”
“從接觸毒品的那刻起,他們的結局就已成定局,很少有人能戒毒成功,絕大多數都會死於毒品中。見過審訊室嗎?”
他的臉龐籠罩在陰影裡看不太清楚。
周圍氣壓很低,安予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講他工作上的事情。
她又搖了搖頭。
又沒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怎麼可能見到過審訊室。
許以辰不疾不徐:“為了防止突發情況,審訊室的牆壁上包裹著牛皮,下面是大約十公分厚的海面,可即便如此,我們的人仍然在清晨發現,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坐在審訊椅上,側身將頭深入扶手和坐墊間的空隙裡,卡斷了自己的脊椎。【2】”
冷場——
車廂裡開著暖氣,玻璃上漸漸起了一層霧。安予星在這一刻感受到一絲冷氣直順著脊樑蔓延而上,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可能是被嚇住了。
“應該是太痛苦了吧。”安予星。
到底是涉及過刑事偵查的審訊,眼神裡都透露著力量,此刻安予星所有細微的動作都被他看在眼裡。
他目光掠過她,直視著前方,輕輕點頭,很認同她說的話,“所以,一旦吸食了毒品,將踏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切斷毒品的來源。”
安予星:“那你與我說這些是做什麼?”
許以辰:“我只是想問問,你那天到底看見了什麼?”
安予星搖了搖頭,模樣看上去很無辜。一般著淡妝的場合下,她的長相沒有太大的攻擊性,偏甜系。
但今晚塗了口紅,在此刻很豔很美,臉頰白淨猶如象牙般質地細膩,有細微的嫵媚感。
“那天下著大雨,天很黑,我所看見的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我沒有隱瞞,也沒必要隱瞞,你們就算把我抓進審訊室,我還是這番話。我話說完了,可以下車了嗎?”
十幾秒過去了——
許以辰解了鎖。
安予星飛快地開啟車門,出去了。
禮儀小姐前來接應,安予星走上游輪入口,微微回過頭,發現許以辰已經不在了。
不知為什麼,安予星發現自己的腿有些使不上力氣了。
真是夠倒黴的。她心裡埋怨著,再怎麼找破綻也不該查到她身上吧,還想套她的話。
安予星平複了心境,整理了一下禮服,跟著登上游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