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大的變數卻在朱慈烺這邊,雖然他身邊只有騎兵百五十人,可是精銳程度在關內卻是十分罕見的。
蒙古重灌弓騎兵,都是草原上能夠彎弓射大雕的好兒郎,一個個身披重型鐵扎甲,攜帶著遠近兵器,即便是下馬步戰非精銳重步兵攜帶錘子、斧頭、大棒也很難擊敗他們。
而禁衛火銃騎兵雖然看上去有些華而不實的感覺,身穿的鎧甲也不只是尋常的札甲,外套一層鴛鴦戰襖而已。
但他們的裝備和戰術相對於古老的草原騎兵而言卻新穎了很多,騎馬手執手銃射擊,再以利刃衝入敵陣劈砍,戰術上頗類似大明邊軍上手持三眼銃的騎兵。
而馮遊擊其實也注意到了朱慈烺帶了百十個騎兵繞到他的側翼,身為亂世武夫,這點基本的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只不過他長期在淮南、淮北兩地作戰,從來沒有到過地形開闊,有著大量騎兵的戰場上去過,認識不到騎兵在戰場上的巨大作用。
所以他並沒有把朱慈烺這一百多人當回事,還以為這是朱慈烺準備看形勢不好就護衛他逃跑的衛隊呢。
想到這裡,馮遊擊不禁搖頭哀嘆一聲:帝王家的子孫真是把打仗當成了兒戲啊,還以為這是下象棋,自己是作壁上觀的棋手,棋局敗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嗎?
張忠領著五百步兵,邁著整齊劃一的腳步繼續向馮遊擊走去,一邊走,他們還一邊重複著朱慈烺剛才說出的話。
“阻擋太子者,殺無赦。”
口號喊的震天響,就連遠處船隊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定王和永王聽到了這聲口號,被這巨大的帶有一絲殺氣的聲音嚇得瑟瑟發抖,二人異口同聲地問劉寶“外面怎麼了?”
劉寶見兩位王爺如此害怕,忙安慰道“兩位殿下不要害怕,是太子爺在外面斬殺不臣的賊子。”
定王比永王大一點,知道打仗不是書上寫的那麼簡單,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不是說你是正義的,你地位高就一定能贏。
所以他問劉寶說“劉寶,皇兄和那些亂臣賊子的兵力誰強啊?你說皇兄能贏嗎?”
劉寶想不到定王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年不滿弱冠,竟然知道思考這些問題,頗有些震驚,但他還是照實回答了。
“回殿下,若論兵力,自然那些人更強了,不過我相信,太子爺一定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劉寶堅毅的目光感染了定王,不知怎的,他也相信皇兄一定能勝利。
劉寶將兩位皇子安頓好後,便來到船艙外面,站在船頭上注視著遠處的戰場,哪裡有他的主人,哪裡的局勢更決定了他的命運。
即將爆發戰鬥的戰場上,朱慈烺覺得馮遊擊一定會退讓的,而馮遊擊也覺得張忠他們一定不敢衝擊自己的軍陣。
雙方就像兩把堅硬的鐵劍,即將撞擊,只有一方折斷才能結束,在此之前沒有一方肯將劍抽回去。
就這樣,張忠和馮遊擊的隊伍碰撞在了一起,就好像鐵錘敲打的鐵氈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