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燃薰香前確認過,薰香不會出錯,霍間重若是此刻還保持清醒,大抵是意志力在強撐罷了。
沉竹想要掙脫霍間重握著自己的手,但那力氣很大,她一時間沒辦法抵抗,原先距離目標只有分毫的距離,被那股力氣生生拉遠。
“你醒著。”沉竹看著霍間重逐漸睜開的雙眼說道。
“你要殺我。”
“你在等我動手。”
霍間重已然握著沉竹的手起身,一步步將沉竹逼到了正對著床塌的桌案旁,沉竹平日裡就是坐在此處梳妝。
霍間重的動作突然,沉竹措不及防地後退,將桌案上擺著的東西碰落。
瓷碗落地成為碎片,湯水薄薄地鋪在地上,散出一股姜的味道。
“我還在等你喝姜湯。”霍間重語氣僵硬卻又帶著點難過,他的眼神依舊帶著茫然,但卻看得出在盡力保持著清醒。
“我以為,你會當著我的面拔刀。”霍間重話說的緩慢,他現下腦中並不是十分清明。
“我要保證我的勝算。”沉竹看著霍間重的眼睛變了語氣說道,“夫君打算如何處置我?”
聽到此問,霍間重一時間沒有回答上來,避開沉竹的視線,像在思考。
沉竹沒打算放棄,她鬆手,手中的短刀落了下來,被她另一隻手接住,再一次刺向了霍間重。
這次沉竹差一點得手,霍間重松開她的手躲避,但因為動作遲緩,被短刀劃破了腰間的布料。
又一次的失敗不會讓她猶豫,她拿著短刀再一次地沖了上去。
還是不夠快,盡管霍間重此時已經不大清醒,但常年在戰場上的經歷讓他足夠敏捷,幾輪格擋下來,沉竹握著刀刀那隻手再次被他禁錮在手中。
她是真的要殺他,他一早便有預感的,可她今日的笑是那麼真,可他還是感到哀傷。
但他既已做好了決定就不會更改,他握著沉竹的手漸漸上移,想要和她的手一起握住那把短刀,在這之前,他想問清楚原因,哪怕心中的猜測已接近成真。
沉竹本要故計重施,卻感受到霍間重的手在一點點上移。
是要將她的刀奪走?她的手掙紮的越發厲害,卻不得結果。
她抬起腿向霍間重的膕窩踢去,但仍就被身前的人先一步察覺,再一次的她靠在了桌案上,腿被身前人禁錮住,整個身子都向後仰著。
好像又有東西被她的動作弄倒,沉竹感受到自己後腰上的衣料被洇濕。
她抬頭看,霍間重的手已同她的手握在一處,共同拿著那把短刀。
不能再猶豫了,薰香的作用已逐漸散去,若是霍間重手中有了器具同她對抗,她得手的機會會愈加渺茫。
沉竹拼盡了力氣去搏,終是脫離了霍間重的桎梏,握著短刀的那隻手短暫脫離控制後,便再一次地刺向目標。
可惜刀尖還是沒能觸到霍間重的胸膛,她的手再一次地被霍間重握住舉起。
沉竹這次沒有猶豫。
那隻未被霍間重握住的手從袖中抽出了另一把匕首,迅速地插入了她定準的位置,霍間重的胸膛。
她得手了,用的是賦淩司的那把匕首。
血液逐漸從皮肉裡湧出,控制著沉竹的那隻手也失了力氣,瞬間垂了下來。
不似先前在賦淩司擊敗對手那般,沉竹此時感受不到半分生的喜悅,她的心也在作痛,她還是決定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