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和她結婚,也不要再接觸這個女人了,媽實在害怕,害怕這個女人會害了你……”林心蘭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
夏墨翰放下手中的碗,掏出一片手帕給母親擦拭眼淚:“媽,我都聽你的。以後,我不會和她走得太近的。至於和她結婚這件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病房門口,僵硬地站在那裡的柳千綠,因為極度的絕望和痛苦,使得她的面部扭曲猙獰,讓人恐懼。
柳千綠之所以再度返回,不過是因為她在路上看到了夏墨翰的車子,想著和他見一面,說幾句話,因此才去而復返。不料,卻聽到了這對母子的對話,那些語句,句句似刀,插在她的心臟上。讓她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理想生活,瞬間化為泡湯了。
柳千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她只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她之前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了。
坐在停車場裡,自己的汽車上,柳千綠瞪著眼睛咬著牙自言自語:“林心蘭,你簡直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巫婆!如果不是你和沐晚春,我和夏墨翰早就結婚生子了。哪裡還用等到現在,讓你們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林心蘭,你這個巫婆,把自己的兒子當成傀儡一樣握在手裡,讓他對你唯命是從。
你為了拆散我們,甚至裝瘋賣傻,說什麼‘沐晚春還活著,她回來了’這樣的鬼話!你簡直,是喪心病狂!你放心,我柳千綠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把你的寶貝兒子拉回到我身邊的。至於你,我會讓你好好活著,好好地看著我們夫妻會有多麼地恩愛幸福。哈哈哈……”
醫生的辦公室裡,夏墨翰面色凝重地坐在林心蘭的主治醫生面前。
“醫生,自從我媽暈倒之後,她就開始胡言亂語,說,說我死去四年的妻子還活著,並且,她還在墓地,看到了她,就在她暈倒前……”
醫生嘆口氣,說:“夏總,我們之前就對您的母親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她除了心臟有點小問題之外,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了。而且,根據我們的觀察和檢測,老夫人她精神方面也是正常狀態,不存在您所擔憂的精神問題……她之所以出現您所說的狀況,可能是,可能是她長久以來,憂思沉溺於心中的那道傷痛吧。最可能的,就是她把夢境,和現實聯絡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些是夢境,哪些是現實吧。眼下的狀態,只能慢慢地疏導她,讓她開懷起來了……”
走出醫生的辦公室,夏墨翰的心反而更沉重了。他要儘快想辦法,治癒了母親心中的那道傷痛,讓她走出來,迎接新生活,她的新生活,和他夏墨翰的新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柳千綠又來醫院探視林心蘭了。她的言行和昨天一樣,仍然把林心蘭看成自己的準婆婆,不辭辛苦,跑前跑後的。
柳千綠的行為,讓林心蘭更心寒了,她不知道世上竟然有這樣隱忍以待的女子,明明才遭遇了別人的惡言抗拒,今天就好像忘記了一般,不但不計前嫌,還比之前更加殷勤了。
這讓林心蘭一時沒了主意。昨天那些話,還是她憑著一時意氣,為了兒子的幸福一口氣倒出來的。現在這口氣沒了,再讓她說那些惡言惡語,她說不出來了。
“阿姨,您需要什麼,或者有哪裡不舒服,儘管和我說就是了。墨翰他總是很忙,就算是能夠抽出時間來陪你,可他到底是個男人,不那麼細心周到,也總有一些不方便的時候。您說是嗎?”柳行綠笑意吟吟地坐在林心蘭旁邊,為她削蘋果。
林心蘭回以一個微笑:“說的是呀,所以我想著,還是儘快讓墨翰結婚,我也就安心了。”
柳千綠依然笑著回答:“不會太遲的,我相信墨翰他,會幸福的;我也會幸福的。要不了兩年,您就有孫子抱了,到時候,您可別報怨太累哦。”
林心蘭看著柳千綠平靜的微笑,不想再和她說什麼了;因為她知道,柳千綠的心思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她的臉能夠比常人堅硬,她的心,也會比常人冰冷。
戴著墨鏡的木蘭,手捧著一束白色的康乃馨,站在林心蘭的病房門口,靜靜地聽著室內人的一句接一句,看起來她們處得不錯,兩個人都溫和謙讓,微笑如風,確實不可多得的婆婆和媳婦溫馨畫面。
木蘭轉身,她的臉上泛著難以訴說的微笑:“他們果然還是在一起呀,真好!”
因為墓地那天,耽誤了一些公司的事務,所以昨天木蘭很忙。今天,她特意抽出時間來看望林心蘭,卻不料看到了人家婆婆慈祥媳婦孝順的畫面。這讓木蘭的心裡泛起一股說不清楚的意味來。
是的了,林心蘭是個善良寬容的老人,不管誰做她的兒媳婦,她都會成為一個好婆婆的。
“沐晚春已經死了,死了四年了。所以,你現在,僅僅是木蘭而已。沐晚春,你要記得,你已經死去了,你現在是木蘭。為了那些死去的親人,你要拋棄兒女情長,找出害死他們的幕後黑手,為他們報仇雪恨!這才是你返回這裡的唯一目的!”沐晚春,不,是木蘭,她用手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淚水,在心裡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