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硯頷首。
顧九不再問了,直直地看著他:“你還沒有回答我最後一句話。”
聞言,沈時硯輕聲嘆息,不答反問:“那你是信他,還是……信我?”
他緩緩吐字,一字一頓地重複:“顧九,你信我嗎?”
……
那天之後,顧九再也沒有提及有關她的身世一事,就像她與高方清說的那番話。
棄我者,我亦棄之。
而前去搜尋高世恆屍體的楚安也很快有了訊息。
屍體是在孫驚鴻死的那間破廟裡發現的,頭顱被人砸得面目全非,還瘸了一條腿,如果不是那消失不見的耳朵以及身上的刀傷,楚安幾乎聯想不到高世恆身上。
高家的人前來認屍,高方清一改往日懶散做派,扶著老淚縱橫的高太師,滿臉疲倦。
顧九心道,那模樣,就像是死的人真是高世恆一般。
不過至此之後,她與楚安倒真的再也沒見過高世恆了。
而林尚書也遵守約定,將林時簽字畫押的供詞送到府衙,顧九看完上面的內容之後,忍不住在心底罵林尚書是隻狡猾的老狐貍。
供詞中,林時將所犯罪行盡數推給高世恆,而他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所扮演的物件只是一個迫於淫威,才與之狼狽為奸的“好人”。反正無論那具屍體是不是高世恆,至少在旁人眼裡,高世恆已經是具無法開口自辯的死人了。
由此,高林兩家之間也算撕破了臉。
日子眨眼間便到了顧九和楚安的生辰。因為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楚老將軍還特地讓楚安把顧九邀請至府中,為其一同慶生。顧九臨回王府時,楚老將軍送了她一個浮雕紫檀木匣。
楚安在旁邊酸得冒泡:“爹,你寶貝兒子的呢?”
楚業煒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慈祥道:“想得挺美。”
話雖是這般說,待楚安回到自己房間休憩時,卻在床榻上發現一把鋒利無比的彎刀。
楚安看清刀身上鐫刻的字型,拿起彎刀,激動地跑到楚業煒的書房,給了他爹一個熊抱。
“爹!爹!這是唐代鑄劍師張鴉九所鑄的唯一把刀啊!”
楚業煒渾濁的雙目盡是笑意,嘴上卻嫌棄道:“混賬玩意兒,沒大沒小。”
而顧九與沈時硯坐上馬車後,便開啟了木匣。
是一個玉製的如意鎖。
白璧無瑕,花紋精美。
顧九不由愣了愣,沒開啟木匣之前,她想過無數可能,卻唯獨沒料到楚老將軍會送她此物。
沈時硯輕聲解釋道:“上好的羊脂白玉,應是當年太宗所賜,楚老將軍實在有心了。”
顧九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道:“王爺,你說如果把我賣了,能還得起這個情分嗎?”
沈時硯不由失笑。
當晚顧九輾轉難眠,次日早早地便醒了,準備趕去府衙找楚安,詢問楚老將軍喜歡什麼,打算報之以李,卻不想在府衙門前撞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跪在王判官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官爺,我夫君與我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