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嬋瞭然一笑:“王爺說了,昨夜一事是他安排不周,望娘子莫怪。眼下是在王府,您大可放心,絕不會再發生類似之事。”
顧九眼皮微動,還是仔細確定兩三遍其中有什麼藥材後,才敢喝下去。
昨夜那酒著實讓她長了個記性。不過要怪也怪她自己見識太少,沒能察覺那裡面有古怪。
“王爺呢?”顧九接過手帕,擦幹淨唇邊的藥漬。
“在書房,楚將軍也在。”
書房內,沉香繞梁。
楚安沒形沒骨地坐在書案下方的臺階,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時硯的脖頸一側的牙印。
不深不淺,卻恰好一夜沒能消下去。
沈時硯看著宣紙上和往日大相徑庭的字跡,放下筆杆,有些無奈:“看夠了?”
楚安嘿嘿笑了兩聲,轉到正事:“你打算今日怎得和顧娘子解釋?”
昨夜第一箭,是楚安所射,刺入何峰握刀的右臂。第二箭則是沈時硯所射,刺穿了何峰的右臂膀。
但是,從背後射去的那一箭,如若當時沈時硯允許,楚安完全有機會直取何峰的性命,讓顧九徹底脫離險境。
沈時硯垂下眼睫:“自是如實相告。”
何峰身處皇城司數年,又對岑慶恨之入骨,自然對岑家和皇城司總指揮劉英之間的某些勾當知曉一二。來日朝堂之上,太後一黨若力保岑家,何峰就是最好與之制衡的棋子。所以他不能死,也不能逃。
“王爺無需向我解釋什麼。”
顧九推門而入,看著房內兩人,假意笑笑:“王爺自是因為以大局為重,我等草民賤命,何以值當?”
沈時硯眼皮半闔,看不清神情。
楚安頓感尷尬,他端正身子,連忙岔開話題:“顧娘子,可感覺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顧九轉眸看向沈時硯,“王爺,如若方便,現在能否送我出城?對了,昨日那賊人交予我一份戶籍和路引,我擔心作假,還煩請王爺按照之前約定,為我安排此事。”
說罷,顧九從袖中取出這兩樣東西,放到書案上。
此話一出,沈時硯和楚安同時一怔。
沈時硯抿緊薄唇,沉默一霎,解釋道:“顧娘子,這其中定有誤會。知曉你我二人交易內容之人,僅我們三人,還有流衡。”
“對啊,顧娘子,”楚安有些著急,忙道,“何峰既然要和王爺做交易,所以定然不是他算計你。而我和流衡是王爺的人,既不會將此事傳與旁人聽,也從未有加害於你的意圖。”
顧九笑意斂了半分,點點頭:“我知道。”
顧九來之前,將此事仔細想了一遍。躲在暗處之人,既不是有心幫何峰,也不是沖她的性命而來。她左思右想只能想出一個原因:那人大概是想讓沈時硯殺了何峰。
如若這樣,那人自是站在沈時硯的對立面。可沈時硯是何等聰明,楚安和流衡若是奸細,他怎會不知?
這複雜的一切,讓顧九不由地深吸一口氣。
她輕輕掃過一眼沈時硯脖頸處的粉痕,後知後覺地感到心虛,但轉念一想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傷,又頗有些理直氣壯。
扯平了,她心想。
移開眼,顧九緩緩道:“王爺,我現在只想回江陵府。”
作者有話說:
阿九,你走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