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多日的清秋。
太巧了。
顧九除了震驚,腦海裡只剩下這簡短的三個字。
不一會兒,駐守在白雲觀附近的皇城司趕來,將人群疏散。沈時硯命人叫來在前院聽經的田蕙芝和秦懷認屍,顧九也趁機看清了屍首的面容,雖說多了些許屍斑和傷痕,但還是能看出她就是前些日子沈時硯所畫之人。
田蕙芝和秦懷確認屍首身份後,開封府的仵作收到訊息也快馬加鞭地趕到,檢視一番後,判斷清秋是被用匕首劃破脖頸,然後又推下具有高度的地方,身體和骨頭處這才有多處明顯的撞擊傷痕。
仵作注意到屍體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清秋死了已有十多日,肢體僵硬,仵作廢了些力氣才把她攥在手掌心的東西掏了出來。
是一節銀質斷指套。
仵作將東西呈給沈時硯後,一旁的田蕙芝臉色猛地慘白,身子晃動,婆子趕緊扶住她。
沈時硯注意到田氏的異常,問道:“田夫人認得此物?”
“這應該是......岑管家的,”田蕙芝緩了緩神,顫聲道,“以前岑管家是侯爺的貼身侍衛,後來有次侯爺被仇家刺殺,岑管家為了保護侯爺不小心被人砍斷了半截小拇指,此後便一直帶著這般的指套。”
聞言,顧九眉心一跳,想到了成親前夕出現在她院中的黑衣人。
旁邊的秦懷知道自己被岑慶騙了,下意識地往後退半步。楚安笑吟吟地走上前攬住他的肩膀,慢悠悠道:“秦大郎,你還不肯說實情嗎?”
清秋的屍體和秦懷一起被帶回開封府。眼下青天白日的,顧九沒法跟著去,只能和田蕙芝打道回府。一路上,田氏都憂心忡忡,等到了侯府,恰好碰到開封府的官差正押著岑管家離開。
西獄刑房內,秦懷將去年冬至夜秦二郎的真實死因盡數坦白,事實與顧九之前推測的無所出入。
沒一會兒,岑管家也被帶了進來。秦懷對上岑管家陰惻惻的視線,嚇得垂下頭,只在心底瘋狂祈禱,希望寧王趕緊把岑慶繩之以法,這樣他才沒有可能遭受報複。
沈時硯抬手,命人將秦懷帶走,把岑管家綁在刑架上,給他戴上那節斷指套。
大小一致,分毫不差。
楚安好整以暇地看著岑管家,道:“說罷,岑四娘子和清秋是怎麼死的?為何死?”
岑管家自知清秋的死和他已是脫不了幹系,所性直接承認:“我殺清秋是因為她膽大包天,竟然為了貪圖四姑娘的嫁妝,而殺害主人家。”
沈時硯問:“那醉仙樓的胭脂呢?”
“她得了天花暴斃,被扔到義莊燒了。”
楚安被這人的嘴硬氣笑了:“胭脂的屍首如今就在殮房內,身上只有受過淩虐的淤青,哪有得過天花的痕跡。你這套糊弄人的說辭還要堅持?”
岑管家的臉色變了變。
沈時硯指著掛滿木架的刑具,淡淡道:“本王向來不喜嚴刑逼供,但,抵死不認的人除外。你若再嘴硬,這些東西可就要依次用在你身上了。”
岑管家咬牙道:“王爺這話說得可真是有趣,用無中生有的事情逼問我,卻還要端著一副菩薩心腸。”
沈時硯道對他的諷刺置若罔聞,繼續問道:“岑四娘子身上也有受過淩虐的痕跡,是你?還是岑慶?”
岑管家倏地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沈時硯微微皺眉,對岑管家這副反應有些不解。
他不再多費口舌,命人動刑。
兩個官差一左一右,用鐵尖刺狠狠地刺入岑管家的指甲,再用力一挑,那東西連同血肉一齊剝落在地。岑管家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西獄,讓人不由地聯想起那些沾滿鮮血的冰冷刑具。
楚安在一旁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看向神情寡淡的沈時硯,心底有些犯怵。
沈時硯慢聲道:“你殺清秋時可有旁人在場?”